谢云霁凉声笑了笑，调转视线望向毓秀宫的方向，“若是我偏要进去呢？”

火把那么明亮，照出了青年眼眸中癫狂的阴霾，“我说了，有要事面圣。”

“哦，那就是要闯宫？夜闯宫门，是死罪，谢大人可知？”统领道，手按在了刀鞘上。

听闻此话，那病弱文臣却面无表情，“那就试试能不能拦住我。”

紧绷的弦终于要断了。

统领下令，扬起手又放下。

宫墙上的弓箭手立即放箭，那箭原本只是吓吓他，毕竟是朝廷大员，还风头正盛，闯宫门是死罪不假，可若他真有什么苦衷，届时只怕被治罪的是他们，不如射几箭在这文臣面前，让他知难而退。

怎料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那原本要射在他皂靴前的箭，竟都到了他的手里。

他还用的是左手！

谢云霁冷白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将手中的箭调转方向，“是先射你，还是……先射你？”

*

谢檀的目光灼灼，看着谢云霁。

他此刻明明应该出了云京地界，是什么，让他又不顾皇命返回云京，还夜闯宫门？

谢云霁努力站直身子，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他明白，宫门守卫本意不想伤他，而是拦他。

但他的目的却是进宫见她。

谁也不能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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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无眼，互相抵抗抢夺间难免受伤，腰腹处的伤他浑然不觉疼痛，什么痛感在此时的焦灼面前都不值一提。

“她呢？”谢云霁问，“可还好？”

坐在御座上的皇帝霍然站了起来，怒喝道：“朕看你是没了章法，活够了！朕的皇后不需要你来关心！”

谢云霁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对于谢檀所说的话语，他恍若未闻。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断盘旋：“宋旎欢呢？她到底怎么样了！”

谢檀微微眯起双眸，目光紧紧锁定着谢云霁，沉默不语地凝视着对方，似乎想要从谢云霁的表情和反应中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对峙之后，谢云霁竟然像发了疯似的，不顾一切地向着宫殿外冲去。他脚步踉跄，神色慌张，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沉稳和风仪。

看他前行的方向，竟是直奔那深宫内苑而去。

皇帝见状，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随即高声下令道：“拦住他！”

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天子亲卫们迅速行动起来，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和肩膀。

人太多了，他挣脱不得。

破晓时分微弱的天光一寸寸穿过朱红色的抱柱，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谢檀站在玉阶之上，冷冷看着谢云霁。

光影缓缓移动着，一点点地将原本昏暗无光的宫墙逐渐照亮，使得周围的一切越发清晰

——谢云霁突然转过身来，双膝跪地，直直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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