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风眠推开书房门,白袍上染上了一些黑炭,空气中弥漫着轻微木屑味。
裴子衿伏在小案小憩,听见声音,睁眼,说,“回来了。”
“嗯,”承桑风眠见他在火炉旁,笑道,“怎么不回房里睡?”
“等你,”裴子衿打了个呵欠,问,“顺利吗?”
“畅通无阻。”
承桑风眠不理朝堂纷争,又深得一众皇子尊敬,助大皇子金蝉脱壳最合适不过。这是孝宣帝的默许。
云黎国野心勃勃,月氏也不安分,这节骨眼上,孝宣帝自然不希望跟南昭国打,与其让南昭国在边境蹦跶,不如让南昭国新王是他的人。
这个熠王便是最好的新王。
冉清和身边有承桑祈夜,或许,早在冉清和出现在承桑祈夜身边,孝宣帝便派人查了他的身份,甚至帮冉清和隐藏身份,正因为如此,孝宣帝肯定知道冉清和传给南昭国的消息是假的,这也是孝宣帝为什么敢下这一步险棋的原因。
有孝宣帝的支持,冉清和必然会是南昭新帝,而承桑祈夜也自然而然留在南昭。
“那便好,”裴子衿说,“对了,今日望舒公子来了一趟,他说我体内的毒已经解了。”
承桑风眠满脸惊喜,他高兴的抱住裴子衿,开心的转了好几个圈,“太好了!子衿!”
“殿下!”裴子衿红了脸,“你先放我下来。”
承桑风眠吻上他,一触即离,说,“就寝!”
…………
柳扶光一觉睡得很踏实,成功错过了早膳,他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醒了?”
柳扶光起身,说,“兄长?”
“睡了一天了,”柳望舒伸手给他把脉,“恢复的不错,至于眼睛嘛,得养个小半年才行,后续也不需要我做什么了,不过,这返魂香还真是厉害,一个月过去了,香味还未消散。”
“听兄长的意思是要离开了?”柳扶光蹙眉,“天机出事了?”
柳望舒食指轻点他额头,“想什么呢,为兄定然是得陪你过完年再回去。”
柳扶光唇角上扬,说,“谢谢兄长。”
柳望舒陪柳扶光用了晚膳才离开,承桑知许去了太子府邸用膳。如今世人皆知京城双珠之一的柳扶光瞎了眼,纷纷看笑话,有甚者在赌坊开赌下注,赌的就是这位瞎了眼的男妻什么时候才会被宸王厌弃,被赶出王府。
“钰安,”承桑知许风尘仆仆赶回来,“可用晚膳?”
“与兄长一起用过,”柳扶光笑道,“对了,大皇子府哪里怎么样了?”
“大皇子自焚于府邸,”承桑知许说,“如今皇子府已是一片废墟。”
“地牢也烧了?”柳扶光点头,若有所思,“那熠王倒是个有手段的。”
承桑知许坐在柳扶光身侧,替他揉腰,说,“嗯,冉清和已经带着人离开了,生在皇家没有点手段怎么活下去?”
“对了,除夕宴的帖子已经出来了,”他说,“钰安身子不好,便别去折腾了。”
每年除夕宫中都会设宴,除夕宴会不妨是一个拉拢的好机会。
“嗯,”柳扶光点头,“郎君还是要去的。”
承桑知许摇头,“不去,我想在府里陪你。”
“那怎么行?”柳扶光不同意,“郎君莫不是忘了月氏公主也得去赴宴?”
“这与我何干?”承桑知许满不在乎说,“她选夫我凑什么热闹?”
柳扶光无奈,主动吻上他,说,“郎君~”
承桑知许最受不了他这样,无奈,他应了下来。
除夕前一晚,柳望舒去了趟藏曦院,空青拿着信,走来,说,“家主,何尚书的信。”
柳望舒纳闷,拆开信封,看完内容后,他眸色暗了下来,“明日好好守着二公子。”
“是,家主。”
除夕家宴,人间盛会,京城张灯结彩,年画、糖葫芦、爆竹贩卖吆喝,好不热闹。
承桑知许给柳扶光束发,这几日他一直用的慧明大师所赠梅花木梳。
“慧明大师圆寂前除了赠这把木梳,可还有其他什么嘱咐?”
承桑知许给他戴上发冠,看着镜子里的人,满意点头,“没说什么,就只是给了木梳子。”
柳扶光蹙眉一瞬,他实在想不通。
罢了,想不通那便算了。
“郎君,早些回来,”柳扶光恢复了平常不着调的模样,说,“钰安等你。”
承桑知许亲吻他唇瓣,说,“好,我尽快回来。”
皇城内,宴会上,金樽玉酒。
承桑知许一袭玄色长袍,金冠束发,只不过,他脸上带着些许郁闷,懒懒散散坐在位置上喝酒,说实话,他想钰安了。
世家见承桑知许一个人赴宴,纷纷开始给自家小辈使眼色,谁人不想进宸王府,哪怕是妾。
孝宣帝高在高堂上,冷眼旁观。
承桑知许不傻,面对前来搭讪的世家公子哥,不动声色全部拒绝过去。
户部侍郎陶楚云借着酒劲说,“而今宸王妃眼睛失明,身子虚弱,府中无人打理,王爷后院又只有王妃一人,何不纳妾协助一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宴会诡异的安静一瞬。
承桑晏温打着哈哈,碰了下一旁的沈鹤辞,“云安世子,我们接着说。”
沈鹤辞说,“好,方才我们讲到哪里了?”
“自然是讲到那日你我困在山洞……”
很快,宴会再次热闹起来,不过大部分人注意力都在承桑知许身上,尤其是想在宸王府塞人的世家官员。
承桑知许忍着心里想要揍人的冲动,笑道,“陶大人哪里的话?本王将王妃娶进府可不是为了打理王府,而是因为本王与王妃两情相悦,本王此生都是柳钰安的,再者,我家王妃眼里见不得脏东西,为讨我家王妃欢心,本王自当洁身自好。”不然钰安嫌弃他。
“况且,本王的王妃眼睛只是暂时失明。”
孝宣帝看了眼自己最小的皇子。
听了这话,哪还有不懂的道理,纷纷歇了心思。
陶楚云讪讪一笑,“是臣唐突了。”
承桑知许没多说什么,朝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宴会很快恢复,这一小插曲仿佛被人遗忘,或者从未发生。
承桑知许又恢复了懒散的模样,自顾自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