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在蔓延。

顾毅的眼睛紧闭，像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周围的世界消失无踪，只剩下那深不见底的黑色。那是一种无边无际的虚无，一种吞噬一切的寂静。

他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像是一片落叶随风飘荡。他试图寻找一丝光明，一丝声音，但周围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与沉寂。

他试图挣扎，试图喊叫，但他的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束缚，无法动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心跳在回荡，像是唯一的生命信号，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似乎都在提醒着他，他仍然活着。

顾毅只感觉自己的大脑浑浑噩噩，有些发懵。

他无法思考太多，只能记得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他捏碎了溶解之爱的心脏，无力地跌倒在了黏液堆里，那些原本渴望吞噬的黏液在溶解之爱的核心被捏碎之后，就像是死了一般，摊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他也只觉得全身上下的力气在逐渐流失，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隐约看到化作人形的小白，在向他招手。

它似乎将黏液灌入了他的身体当中，尝试填补他一直血流不止的身躯，可惜那也无济于事。

在他将举火药剂注射进脖颈的那一刻，他便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了。

不过...他现在这样又属于什么情况。

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啊。

又或是，如死？

他不知道。

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顾毅只感觉有一道道光线铺洒在他的脸上，像是初生的光......将眼前的一切分成了阴阳两面。

中间似乎隔着一道浑浊不清的河。

努力地睁开眼睛，眨眨眼，他仿佛看到了那些牺牲在他眼前的身影。

张龙、李想、白娜娜、胡军...

他们站在远方面露微笑，只不过，他们并排站在黑暗中，他跪倒于光芒下。

顾毅尝试着伸出手来，想要触摸到几人的身影，可当他将手臂探向前方时，四人统一对着他摇摇头。

他被推走了。

身躯坠入阴暗的河水当中，失重感与溺水感统一袭来。

沉闷且阴暗的嗡鸣水声传入耳中，从四周由远及近，将顾毅的思绪从几人的身影上拉回脑海当中。

似乎能吞没一切的河水包裹在他的身旁，他就这样被黑色且带有黏腻感的河水死死包裹着不断向下坠去。

无法动弹...

“......”

似野蜂飞舞的强烈嗡鸣声在脑海当中爆发开来，一次次地冲击着顾毅的识海。

尸体的腥臭味率先闯入他的鼻腔，咸到极致的河水猝不及防地侵入了他的喉咙，就像是有人在拿着一把钢刀不断地划破他的喉咙，并在上面擦抹盐粒。

脚下明明空无一物，可拖拽感却陡然来袭！

顾毅张大嘴巴，河水不停地灌入其中，无休止的掉落感让他感到了惊慌，控制不住地挣扎了起来。

脚越来越重，身子沉得越来越快。

当他再次向下看时，无数的骸骨正一个接着一个地拽着彼此的腿，拖着他向深渊坠去。

骨骼摩擦的声音在奏响，海流试图侵入他的耳洞。

此刻，除了水声他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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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毅猛然睁开眼眸，入目便晴空万里，他瞪大眼睛，无声地反复呼吸着，试图让更多的氧气灌入肺里。

天空之上，没有任何阴霾，朵朵白云飘散在空中，像是漂浮在水中的鱼，静静游离。

痛...浑身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