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泰生的清瘦,眉眼如画,他总喜欢扎着一头高马尾,因家里贫穷,贾泰的衣衫也穿的单薄,寒冷的天,他连一件御寒的披风都没有。
贾澜看着很是心疼,贾澜走入屋中,“弟弟,娘,我回来了。”
贾泰一听到贾澜的声音,他满脸欢喜,“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入宫这么久,陛下没为难你吧?”
贾澜笑着解释道:“阿泰,我不是陛下的妃子,我如今是摄政王的妾。”
“什么?摄政王?”贾泰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和摄政王扯在一块?而且还做了他的妾?”
元芳闻言,心痛如绞,沙哑的声音,声泪俱下,“孩子啊,是娘不好,娘没用才保不住你。”
贾澜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她走到床榻旁,将大氅裹在元芳身上,她宽慰道:“娘,摄政王对我很好的,您别担心了。”
元芳伸手擦了擦泪水,“陛下是虎,摄政王是狼,他们又岂是好相与的?你一入宫,就等于是进了虎狼之窝。不管是与虎谋皮还是与狼为伍,都会有性命之忧。儿啊,你让为娘又怎能不担心?”
元芳话音刚落,一句带着讥讽的笑声传入了房内。
“哟,回来了呀!”曾锦身穿一袭锦衣华服走进了屋子里,她蹙眉一脸嫌弃,埋汰道:“这屋子还真是破烂,你们在这住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找个人修葺一下。”
曾锦见贾澜没有乖乖过来向自己行礼,她不满道:“怎么?富贵了几日就忘记了自己是谁了?回到家里连礼都不会行了吗?”
自贾澜入了摄政王府,萧曦泽愿意庇护她后,贾澜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贾澜今日回门,不止是探亲,还要逼着曾锦去偷出申柄犯罪的罪证。
因为贾澜了解曾锦,她骄傲自大又胆小如鼠,她被教养惯了,没受过磨难的她是个软骨头,所以危险来临时,只要能保住自己,她可以六亲不认,甚至为了保命,她可以放弃背叛一切。
贾澜冷笑一声,她不卑不亢,语气强硬且平静道:“我虽不是摄政王的正妻,但到底也是摄政王的人,你一个没有官职的臣下之妇,看见我竟然不行礼,真是放肆!”贾澜眉眼一沉,命令道:“来人,给我压住他,让他跪下。”
贾澜语毕时,两个膀大腰圆,身宽体胖的粗使婆子走了进来,他们对着贾澜行了一礼后,两人才强制着拉过曾锦的胳膊,曾锦并不强壮,任她如何挣扎,也拗不过两个婆子的力大无穷。
两个婆子强制让曾锦双膝跪地,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曾锦从未受过这般耻辱,她心有不甘,便大声尖叫,“来人,来人……”
曾锦本想将她随身带的仆人喊进来,可连喊数声后,却是无人应答。
躺在床榻上的元芳担心贾澜这般做会不会激怒申柄,她双手握了握贾澜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做的太过,但贾澜却是握了握元芳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毕竟贾澜如今有人给她撑腰了,她自然要将心里压抑多年的仇恨在今日全部宣泄。
贾澜一脸得意,“曾锦,你是在喊你的下人吗?”
曾锦怒瞪贾澜,一双眼似要吃人般可怕,她厉声怒骂道:“贾澜,你这个贱人…额啊…”
曾锦话音还未完,就被贾澜一巴掌扇到脸上。贾澜那张金贵白皙的脸瞬间通红一片,额角的发髻散落了下来。
曾锦似是没想到贾澜会真的打她,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贾澜。
毕竟贾澜没进摄政王府时,对她可是恭恭敬敬,可现在,贾澜一朝麻雀变凤凰,就敢跟她对抗了,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她耳光。
曾锦气的胸膛不断起伏,额角青筋暴起,贾澜却得意着,一字一字道:“曾锦,我如今可是摄政王的人,你敢骂我贱人,就是没将摄政王放在眼里。藐视皇权,其罪当诛!再者,你带来的那些人早就被我带来的影卫给杀了,之所以没让他们进来当着你的面杀,是怕鲜血和尸体吓到了我娘。最后,藐视皇权,我念在申太保的面子上可以不杀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今日自己掌掴一百下,我就留你一命!如何?”
曾锦自是不愿,贾澜在没进摄政王府时,在她眼中是贱奴。骄傲自满的她怎么可能会听一个贱奴的话,掌嘴自己?
曾锦冷冷警告道:“贾澜,我舅父可是当朝太傅,你敢掌我的嘴,你就不怕我舅父怪罪于你吗?”
贾澜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呵哈哈哈哈……”
她大笑出声,笑声中有三分癫狂,七分报仇后的喜悦。
贾澜一双眼如雪山的寒冰,冷的刺骨,“我是摄政王的人,你舅父就算问罪于我也是会先去找摄政王要人。你舅父是臣,摄政王是君,臣子找王爷问罪,是想造反吗?”
贾澜一句话怼的曾锦哑口无言,还不待曾锦反应过来,又一记清澈响亮的耳光落到曾锦脸上。
贾澜不想和曾锦废话,她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扇着曾锦的脸。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啊,啊……不要打……”
曾锦双颊痛的她不断向贾澜求饶,“贾澜,我错了,我错了……是大伯母错了……”
贾澜扇了一会,才停下来,她看着曾锦那张双颊肿胀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打红的手心,有些酸麻。
虽然手心酸麻,但贾澜心里的恶气总算疏通了,而坐在一旁的贾泰也觉得解气,他凑到贾澜面前,“姐姐,我也想打这个毒妇,出出气。”
贾澜微微点头,“可以,但你别打死打残了。我留着她还有用处。”
曾锦听到贾泰还要羞辱自己,她气的大骂,“你个贱杂种,你敢…额啊…”打我一下,我非叫我舅父把你们全杀了不可!
曾锦话还未完,贾泰一巴掌呼到曾锦脸上,贾泰是个成年男子,力气自是要比贾澜大一些。
只一巴掌就扇的曾锦嘴角流血,头上的金钗玉簪掉落了一地,坐在床榻边的贾澜怕贾泰把她打死,便出声阻止,“阿泰,够了!”
贾泰闻言,他停了手,一脸傲气的警告道:“曾锦,要不是我姐姐宽容,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贾泰语毕,乖乖的走到了贾澜身侧。
贾澜命令道:“来人!”
一声令下,两个身穿黑衣的杀手走进了屋子,他们对贾澜行了一礼后,腰身笔直的立在原地,等候贾澜下令。
贾澜摆摆手,两人意会,一人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黑衣人从小瓷瓶里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强行塞入贾澜嘴里,直到逼着贾澜吞咽下肚后,贾澜才道:“退下吧!”
两人意会,一出房门就消失在了庭院中。
曾锦不知黑衣人给她吃的什么,她此刻心惊肉跳,头脑发热,她厉声质问道:“贾澜,你个小蹄子,你给我吃什么了?”
贾澜站起身,一脸洋洋得意,“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怕呢?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啊!呵哈哈哈!”贾澜张狂肆意的笑出声,她走到曾锦面前,“曾锦,我给你吃的是毒药,今日子时三刻内若没解药,你就会毒发身亡。”
曾锦气急了,撕心裂肺的破口大骂,“你个小蹄子,你个小贱人,你最好祈求你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定叫人将你五马分尸…额啊…”
曾锦话音刚落,右边按着曾锦胳膊的婆子一巴掌扇到曾锦的脸上,她冷声呵斥道:“闭嘴!贵人也是你能威胁的?再多嘴,老婆子现在就将你剁成碎泥,扔出去喂狗!”
曾锦被婆子打的双眼泪水直流,贾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大伯母,你怕死吗?”
曾锦心里一紧,“你要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但前提是你得先帮我办件事。否则,毒发时我不会给你解药,你会活活痛死。”
被这么多人扇了耳光,又被贾澜的手下强行灌了毒,即便曾锦现在气势再如何强硬,她也只能乖乖认怂。
其一,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她知道,此刻不会有人来救她。
其二,她是真的怕死!
曾锦微微点头,“你说!”
贾澜低头凑到曾锦耳边,声如蚊蝇,低语道:“去申府,偷申柄犯罪的证据。”
曾锦震惊,“你……你想干什么?你想……”搞垮申家!
曾锦话还未完,便被直起身子的贾澜打断,她说的一脸云淡风轻,“大伯母,偷不偷是你的事,给不给解药是我的事。大伯母,你的命还被我捏在手中,你若不想活,那现在就赶紧走吧,去做点你想做的事,去见见你想见的人,毕竟人生苦短,而你的时间也不多了。要珍惜啊!”
贾澜语毕,摆摆手,两个粗使婆子放开了曾锦,双手得空的曾锦下意识的捂住脸,曾锦的脸青紫一片,一碰就疼。
而曾锦被贾澜的话一吓,曾锦也心跳如鼓,想活命的她早已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了。
曾锦在过度的恐慌下,也不愿考虑将申柄犯罪的证据交给贾澜后会有什么后果,因为她此刻只想活着。
曾锦知道时间不多了,她站起身,忍着满腔怒火,转身匆忙离去。
贾澜吩咐两个粗使婆子去备好马车,两个粗使婆子下去后,贾澜才对元芳笑道:“娘,我派人在北冥城买了一家酒楼和一栋宅子,从此以后,你们就可以住在那了。我现在已经让人安排了马车,等他们安置好了,你们就可以坐马车回老家生活了。”
元芳关心道:“孩子,那你呢?”
“等我把手头上的事做完了,摄政王就会派人送我去北冥城。到那时,咱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元芳虽担心贾澜的安全,但又怕自己留下来会成为贾澜的累赘。
为了不拖累贾澜,她只能落泪不断嘱咐道:“孩子,你一定要小心啊!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家,娘会永远等着你的。”
贾澜虽也泣不成声,但她还是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娘!”贾澜对着贾泰嘱咐道:“阿泰,这一路你一定要保护好娘,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放心吧姐,那你也要保重自己,千万不要受伤,一定要活着回来,我和娘会在老家等你的。”
贾泰话音刚落时,门外一个婆子走了进来,她轻声细语,“贵人,马车行李,干粮盘缠都已经备好了。”
贾澜闻言,微微颔首,她含泪安顿好了贾泰和元芳,让他们坐着马车离去后,贾澜才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细心的婆子见了立马从袖中拿出干净的帕子递给贾澜,贾澜伸手接过后,道了句,“谢谢!”
婆子立马眉开眼笑,“贵人折煞奴婢了,能伺候您是奴婢的福气,奴婢是担不起这声谢的。”
贾澜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才走到屋中坐上软椅,婆子对贾澜行了一礼,温声劝道:“贵人,这儿风雪大,又没炭火暖身子。贵人身子金贵,要不先回王府吧!这儿有奴婢等着就够了。”
另一个婆子也附和道:“是啊贵人,您就先回去吧!要不然您若受了风寒,王爷若怪罪下来,奴婢们也担当不起啊!”
贾澜看着两人恳切的目光,便有些感激的说道:“那就谢谢你们了,你们辛苦了,等你们回府,我必有厚赏的。”
两人闻言,一个劲的笑道:“贵人客气了,奴婢们伺候贵人是天经地义的,贵人这么客气,是会折煞奴婢的!”
贾澜也是浅浅一笑,“好,那我就先上车回府了。”
贾澜语毕,转身离去,两个粗使婆子对着贾澜的背影行礼,异口同声,“奴婢恭送贵人!”
戌时一刻,天色渐晚。
申府四周挂满了花灯,花灯摇曳,雪花飘落,将清理好的石子路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房间里,申柄身穿便衣与一个身穿绿衣的妇人对做。
妇人脸上浓妆艳抹,身姿高挑,她虽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但皮肤保养的细腻光滑,看起来与四十的妇人差不多。
这妇人就是申柄的姐姐——申诗诗。
当曾锦今日回来把自己中了毒的事告诉申诗诗后,爱女如命的申诗诗一时慌了神,她为曾锦请了许多名医,名医却告诉他们母女两,“夫人确实中了毒,只是想要知道夫人到底中了什么毒,还得花些时间化验。”
贾澜曾告诉过曾锦,今日子时三刻毒发,所以曾锦没时间等名医化验。
申诗诗为了女儿能活命,她不得已拉着申柄去了偏房,与他聊些话里家常,为曾锦拖延时间。
申诗诗拉着申柄给他灌酒,自己则讲起了他们儿时的趣事。
酒过三巡后,申柄便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般依偎在申诗诗的怀中,乖乖的听着她没完没了的唠叨,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申柄虽对外人老谋深算,做事心狠手辣,但他也明白,在这世间,他只有申诗诗和曾锦两个亲人了,所以,他的防备之心不会防到他们二人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飞雪渐停。
而拿到申柄犯罪证据的曾锦急匆匆的来到贾府门前,而门口正是贾澜留在这等着她的那两个粗使婆子。
这两人在此等候多时了。
曾锦将手中的纸张交给了这两个粗使婆子,婆子接过这一摞厚厚的纸张后,才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给曾锦。
曾锦吃过后,婆子才眉眼一沉,还不等婆子下令,两个黑衣人飞身站在了婆子面前,他们不给曾锦说话的机会,便直接一掌打晕了曾锦。
曾锦被两个黑衣人套上麻袋,放到备好的马车里带走,而婆子也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小厮打马,马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