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甲胄向自己袭来,女人顿了一下,然后好像受到什么指示一般,开始将甲胄内的发刃收回,那些在甲胄里的发刃好像被钉在里边一样,无论女人怎么努力,都纹丝不动。
甲胄还在靠近,它就像一个无血的巨人,朝着那瘦小的,破烂的躯壳靠近。
最终女人伸出双臂,攥拳,将剩余大部分钉在甲胄里那些发刃挣开,挣开的瞬间,黑色的液质,变成干涸的黑色皮质。
现在敌强我弱,背后的人要行动了。甲胄里的人喘着粗气,血液早已把侦探的大衣渗透,或者说侦探整个人都成了一个血人。
侦探此前为了面对女人的攻击,自己给自己创造了不少伤口,那些多余的甲胄吸收不了的血,早已在侦探脚下成了一个血池。庞大的甲胄在这已经破旧到不行的地板上每行动一步都会踩出一个血坑。
自己的血还能撑多久呢。休憩之间,没了头发的女人继续向自己冲来。而甲胄只是轻轻的挥击,就轻松将她打飞很远。
可就在甲胄出手的瞬间,一股奇怪的声音从其他地方传来,侦探一直在提防的第三人,第三个气息出现。
他在吟唱,侦探恶狠狠的又咬下嘴唇的一块血肉,甲胄瞬间加速,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而下一刻,巨大的爆炸将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击飞。
“呸呸”侦探想将口中的血肉吐出,可那一切又被甲胄吞噬,这虽然有些恶心,但是是一个很惨的事实,甲胄有些过于虚弱了,对血食挑剔的它,现在也没有挑剔的资本。
侦探对于甲胄,熟练度还是不够,先是自己的血剩余,再到自己的血不够多,侦探已油尽灯枯。可即使是行走在黑暗边缘地带的侦探,又怎么可能天天使用这嗜血的武器呢。
这本来就是场生死局。
“我能,攻击,到他。告诉,我,他的,位置。”
终于,迟迟没响起的声音,赶来支援,间断的有些虚弱的声音却给侦探带来信心。
“左侧!”来不及客套,也来不及说些什么的侦探,凭着甲胄的感知,给女巫指出方位。
没有距离,也没有方向,只有一个大致的方位,战斗中的侦探实在是来不及侦测其他信息,甚至侦探连女巫观测的基点都不知道在哪,是自己还是这个教堂。
相信,是默契的信任,还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相信,笼子里的人和笼子外的人,谁都不知道,而另一场爆炸,下一刻在侦探左侧出现,溅起的落石还砸落到侦探的甲胄上,变成红色的血块。
总算是有了个助力啊,侦探再次摆出战斗姿态,甩了甩身上的血,2v2可轻松太多。
两方再次开始角逐,近战加法师,刃与血,爆炸与冲击,而在这漆黑的域里,各种声音接连响起。
嘶吼,劈砍,再次劈砍,爆炸,“右侧,牧师,在右侧。”,更剧烈的爆炸。
更剧烈的嘶吼,“前方!她在前方。”爆炸,低吟,震慑灵魂的嘶吼,刺击,再次刺击,抵挡,刃与刃的抵挡,巨大的爆炸。
几次交手,两方实力探知的都差不多,而侦探这边脸色已有些苍白。
“掩护我。”
“好。”
比起女人的率先攻击,小了很多的甲胄率先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似乎是突袭有了作用,甲胄下一刻已来到女人面前。
“向我开火。”
最为剧烈的爆炸出现,火光将甲胄和女人吞噬。
而在火光消失的一瞬,甲胄将女人围裹,而已经没有甲胄的侦探,拿着甲胄形成钉剑朝着另一个方向袭去。
噗呲,一支箭,插进侦探的腹部,侦探没有丝毫的减速,他只是咬着牙,朝着目标前进,他知道,自己再慢一点,下一刻就是更多的箭。
噗呲,再一支箭矢,插到侦探的左肩,身上的各种伤口和大量的失血已经让他无法避免攻击,显然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面前的视野,即使还是黑色的,也是模糊的,晃动的黑色。
还有一支箭的声音……
再一支箭,自己怕是撑不住了。但有时候真的有的选吗,矩阵外的女巫,还有拖延女人的甲胄,消失的查尔斯,昨日那般面对一个将死的女孩,侦探自从来到了雾城,有些时候选择永远仅剩一条,侦探闭上眼,等待着命定的死亡。
箭矢插到了什么地方……没有射中自己!
手持钉剑的侦探来到了牧师面前,咬下了自己的嘴唇,那被甲胄包裹的钉剑瞬间放大无数倍,将面前的人穿刺。
巨大的锋刃轻松的将牧师撕成碎片。
留下的是什么呢,矩阵的人死了,同时矩阵也就失效了,侦探的视野,是晃动的,不是带光的视野
他看到了一个在依稀的黑暗中老旧又成残垣的教堂。
仍然没有光,侦探摸索着自己身上的光源,但口中却在不停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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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我解决了。”
“喂?”
侦探在大声的呼喊,声音有些顿挫。
“喂。!”
侦探有些急了,他摸索着墙壁,来到还未毁坏的火把前,颤抖着划着火柴。
“我的报酬你还没给呢。”侦探的嘴里全是血,嘴唇上被自己咬下的缺口反倒是不再留血,只是带了些许的晕眩。
而在火光亮起的瞬间,夕阳的光如残火开始照进整个教堂。
侦探的视野清晰了,不过清晰的代价是残酷的。
满地的黑与红。
黑是侦探的,是女人的,是牧师的。
红却不只是侦探的,是两只怪物的,还有教堂中心的女孩。
被黑红相间包裹的女孩。
一个胸口插着一支箭矢,而小腹插着匕首的女孩。
那把匕首侦探见过,在她咬着自己的手腕的时候,侦探从她的怀里看到了那把匕首的柄,镶着两人脸上的纹路,一只衔着尾巴的蛇。
“你还欠我东西的吧。”
“你死不了的吧。”
“别装了,你都没流血,你是女巫啊,你是神奇的女巫啊,你他妈是他妈该死的女巫啊,这个世界都讨厌你的女巫啊。”
她没有流着血,因为她的血早已干涸。
两个伤口中,再无一滴血可以流出,就像侦探疲惫的躯壳无法流出一滴眼泪。
她确实想到了办法,以血祭,血食,察觉到了敌人,影响到了矩阵。
只不过侦探不怎么抗揍,只扛下了两支箭,还有第三支,她替侦探挡了,插在了她的胸口。
看着倒下的人,侦探有些累了。重新从天窗射进来的光,恍惚了侦探的视野,侦探揉揉眼,视野由一地的残垣,一地的黑与红,变得模糊,
在光影的恍惚中,侦探怔住了,他看到了黑与红之间,另外两个人的尸体在融合。
教堂也亮起来了,先前是夕阳般的残火,现如今彻彻底底的被神圣的光芒所洗礼,黑与红早已被圣洁的光所模糊,光很闪耀,闪耀的犹如正神降临此地。
“安洁莉卡,安洁莉卡。”
“罪孽是循环,又在循环中加重。”
“安洁莉卡,安洁莉卡。”
“放弃罪与血的死循,接受祂的洗礼。”
有些虚幻的声音在侦探的耳畔响起。
侦探早已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事实上他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他的身体因大量失血加高强度战斗已经近乎晕厥。
在朦胧的声音下,在祂的福音下,他半跪在地上,强撑着,睁着眼。他要看着黑与红融合的完成
他最终,也是最开始,从光芒出现的开始,就看见了从地面的黑中,伸出一支刺,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黑与红彻底融合,在彻底融合的瞬间,侦探用最后的意识发觉,自己仿佛坠入深海,所有的一切都在模糊,光吞噬了一切。
侦探倒下了,倒在了她的脚下,倒在了一张黑色的斗篷旁,散落的白色发丝沾染着血被侦探的手攥住——两个人的尸体倒置,形成了一个闭环。
“先生,醒醒,快到站了。先生,请你醒醒,快到站了。”
夕阳的光从车窗照进来,侍者在轻轻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