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叶一柏洗手换衣的间隙,萨克低声问理查:“接下来的手术,你会主刀吗?”
理查疑惑地看着萨克,“当然由叶来主刀。”
萨克心中冒出无数个问号:明明他是实习生,叶医生才是实习医,你怎么能如此理所当然?
“你不懂,看了这场手术你就明白了,不过事先说好,不准跟我抢缝合!”理查警觉地看着萨克。
萨克的小性子也被激起:“哼,缝合有什么好稀罕的,你也别跟我抢麻醉!”
三人在做好准备之后,帐篷内临时搭建的手术房也安排妥当。
“知情同意书签了吗?”
“那个小伙子签了,但他好像不是病人家属。所以我让病人自己也按了个手印。”小护士迅速回答。
叶一柏不禁望向已被烧得昏沉的杨大柱,这样的操作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你是普济医院的?”
“哎呀,不是咧,我是咱们红柿子村卫生院的,不过我姐在镇上的普济卫生所当护工,叶大夫您认不认识她呢?”
叶一柏微微颌首,并未言语。
“那咱就开始动刀子吧,家属可以在屋外候着,或者躲在床幔后面也成。”鉴于此番是要处理乡亲杨大志臀部深处的脓疮,怕他脸上挂不住,经验丰富的女护士长特意拉来一块床幔遮挡。
“杨大志哥,咱这就动手做手术了,一会儿我按下去,你觉得最疼的地方可得告诉我。”叶一柏戴上一副粗布手套,举起手来示意,视线逐一掠过推车上的简陋医疗器械,朝着年轻的小护士点了点头。
由于常年耕种挑担,杨大志的腿上患上了严重的静脉曲张,而他臀部的脓疮已经相当严重,连臀中肌下方都肿胀得厉害,竟然还能硬生生忍到现在。叶一柏不由得轻叹了口气,随即开始了手术。
“这儿,疼吗?”他用力按向杨大志臀中肌下方肿胀的中央地带。
“那块儿呢?”见杨大志反应并不强烈,他又换了个位置。
“这边呢?”
“哪个地方最疼?”杨大志全身上下似乎都有痛感,却说不出究竟何处最为疼痛。
“好吧,我们再来一次,记住最疼的那个地方,一定要告诉我。看来大志哥意识不太清楚,理善你留意他的面部表情变化。”
“这儿?”
“还是这个地方?”
叶一柏再次仔细探查,艰难地找到了痛点所在,随后他在该部位用铅笔记下一个标记。“春生,给他打麻药。”
“病人烧得迷糊不清,局部浸润麻醉就行了。”
叶一柏后撤一步,将位置让给了春生。
春生听罢立刻点头,终于明白了理善之前所说的“跟着做一次就知道了”的意思。没想到波恩教授从哪里寻来了这么一位高手,他们都称这位医生为实践派。
春生顿时觉得自己这个住院医生干得实在汗颜。
他依照叶一柏指示的臀大肌下缘部位,逐一注射麻药。注射完成后,他看了看怀表估算着麻药生效的时间,然后朝叶一柏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