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暮影,烂烂明霞红日暮,滟滟轻云,皓月光初吐。
相思瞧着铜镜中倒映出的美人儿,都不禁失了神。
镜中女子蛾眉螓首,双瞳剪水,皓齿朱唇,尽态极妍。
金似衣裳玉似身,眼如秋水鬓如云,霞裙月帔一群群。
相思本来就知道宋枳软生得极好,只是前阵子因为瘟疫,致使清瘦了一圈,眼下每日养病,勤加用饭,养回了容颜。
绝世容光加之华裳着身,美得惊天动地。
相思倒吸了一口凉气:“皇妃,您当真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宋枳软看了眼铜镜中人,只是略噙笑,看不出是不是真的高兴,“不及你夸赞。”
“快到用晚饭的时候了,皇妃,您要不要先用饭?”
相思道:“先前主子说了,若是您饿了,可以先吃的。”
“……”
宋枳软挪开眼,看向窗外,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先前说要好好陪我,如今都天黑了,人还没回来,
知道的是忙公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逃婚。”
“皇妃,不会的。”
相思听人的口气像是不高兴了,连忙解释:“主子他很快就会来的。”
“有你在,我怎么可能会逃婚。”
司马珞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男人视线穿过花窗,径直落在烛火旁静坐的新娘子身上。
他亦是喜服加身,乌发金冠,俊美面庞被一身鲜红的喜服衬得越发神采英拔,昂首阔步,比起往日温润如玉的气质,多了几分春风得意,越发像个少年郎。
“奴婢祝主子和皇妃月圆花好、白首不渝、永结同心。”相思连忙福身。
“下去领赏吧。”司马珞的视线从一入屋,就落在了宋枳软的身上,聚精会神。
相思连忙退下。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司马珞抬脚走到红烛旁静坐的新娘子面前,“对不起,阿枳,我迟到了,今日本该早些来的。”
“你没迟。”
宋枳软慢悠悠抬起眼来,“再晚些,正好可以换一天成婚了。”
“我错了。”
司马珞弯唇,半跪在人的面前,轻轻地覆住女子手背,俊脸上满是愧疚,“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你是皇子,我是什么东西,能跟你生气。”
宋枳软撇开身子,对着架子床的方向。
“我回来的路上,看到有这个,瞧着同你很像,就买了下来,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司马珞从袖子里取出一对泥塑娃娃,珠圆玉润,眉眼间,当真同宋枳软有些相像。
“三皇子重活一世,倒是精打细算起来了,如今就拿这种泥人来糊弄人,
若是郎君们个个都像三皇子这般娶妻,想来京城里的富人又要多上一大批了。”
听到宋枳软这置气的话,司马珞扑哧一声低笑出来,“我家阿枳还真是伶牙俐齿,但你可把我想的太抠门了。”
女子闻言,缓慢抬眉,不明所以。
司马珞将泥塑娃娃的底部滑动,里头掉出一个金坠子,以红绳穿过坠子凹槽。
坠子精雕细琢,是个枳子的形状,坠子底下刻字,是司马珞的名印。
“我手艺不好,同匠人学了三个月的功夫,才雕出这样一个。”
司马珞将金枳坠子放在人的掌心。
宋枳软蹙眉,隐隐觉得这金枳坠子格外眼熟。
“是不是觉得眼熟?”
司马珞从腰间取出一枚质地相同的金印,“这金印,你也见过很多回的,
用它可以调遣我所有暗卫,田地、粮产、私宅,我所有的产业,都可以用这个金印来置换出来。”
宋枳软又看向掌心的金枳坠子,“那这个……”
“这个,有一样的作用,我已将这坠子给我所有的手下看过,他们只认印,不认人。”司马珞道。
“只认印?”
宋枳软心底微动,“那若是……旁人拿走后想要调遣你的暗卫杀你呢?”
“……”
司马珞道:“那我就会死在对方手里。”
宋枳软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将这金枳坠子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