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住站起身,快步离去,留下季昌宁一人,站在城墙之巅。
高耸入云的城门塔楼上,季昌宁独自一人站立着。
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仿佛要将他的身躯吹散一般。
“咳咳……”
季昌宁轻轻咳嗽了几声,笑了笑……有些感慨。
年少时裴书臣什么都没给他,倒是唯独……给予他一个伤损的身子……
——
裴府之内,灯光昏黄而温暖,却难以驱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气息。
“翁翁如何了?”
季祈永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与焦虑,他迎向刚从屋内走出的时序政,目光中满是担忧与期盼。
在他身后,秋庭桉静默地站立着,虽然未发一言,但那双墨黑深邃的眼眸中,却分明溢满了对裴书臣病情的挂念。
时序政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凝重:
“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阿衡……忧虑太深,情绪波动过大,这才让体内的余毒有了可乘之机。”
“如今已经服用了药,应该能够稳住病情,不会再有什么大碍了。”
说完,他还不忘看向秋庭桉,用眼神示意他也放宽心些。
就在这时,牙住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先是行了个礼,然后才继续说道:
“小时大人,秋相——殿下——”
“老奴听闻裴公突发恶疾,特取了太医属的令牌来。”
“所有草药都供您使用,请您务必确保裴公的身体康健……”
说完,牙住将手中的令牌递了上去。时序政接过令牌,心中却不觉沉重了几分。
明知不现实,可他还是想问一问……
“大监辛苦,但序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时序政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与挣扎。
“您请说——”牙住的神情依旧恭敬。
“这是陛下让大监送来的吗?”
时序政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牙住,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然而,牙住却只是笑了笑,那笑容中充满了从容与淡然:
“陛下此刻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还未有人通报陛下此事。”
“老奴也是出来给陛下拿药的功夫,偶然间听宫人们嚼舌根子,这才得知了裴公的病情。”
“是老奴便擅作主张,取了太医属的令牌来。”
解释有理有据,完全看不出任何撒谎的意味。
真的……不是他吗?
时序政见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结果,只好无奈地应了下来:
“那序政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大监。”
“您客气。”
牙住微微躬身行礼。
“裴老若是醒来,请您代老奴问候一句。老奴先行告辞。”
说完,牙住便带着随行的宫人离开了裴府。
时序政目送他们离去,拳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令牌,眉头紧锁……
“真的……不是你吗……”
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向某个遥远而模糊的身影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