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衔着几颗疏星,没有月光,夜色沉酽如水,偕得只点了一根幽烛的殿内也格外昏暗。
来人身形高挑,一袭略微紧身的赤红长衫将身材勾勒的极为完美,肩宽腰窄,坚挺背直,看着虽清瘦却极有力,背对着她坐在窗前的圆桌前。
玉白修长的手指捏着只粉青色的莲瓣杯轻轻摇晃,一头如墨微蜷的长发束在一根稠红的丝带里,随着他动作,散落在肩头、劲腰,侧露出白皙细长的颈项,整个人瞧着松弛而慵懒,又有股优雅矜贵的劲儿,只一个背影,就莫名让人觉得勾人和魅惑。
鹿呦用毛巾擦湿头发的动作停顿了几秒,本就圆润的眼不自觉地再瞠大了几分。
等那人转过头来,露出那张仙姿昳丽,堪称绝色的神颜时,就更是被惊得浑身都打了个激灵,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道:
“你、你穿成这样是想干嘛……”
来人是君故,却顶着云义那张脸,穿着她从没见他穿过的红衣,关键胸口处滚着细白边的衣襟还微微敞开,映着昏暗的烛光,隐约可见微凸的喉结,和之下光洁分明的锁骨,甚至连腰间挂的腰带都是斜挎着的,又是莫名的、又野又欲的感觉。
鹿呦眼睛睁得更大,目光微直的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他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少年起身抬起手臂,轻扫了眼自身,声如噀玉:“新做的衣裳,那店家说这样穿好看,你觉得呢?”
“呃……”鹿呦张着唇踟蹰了半天,终还是没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好看是好看,就是……”好骚啊。
少年眼眸一弯,嘴角牵起悠然的笑,又坐下来:“那就行。”完全忽略她后面欲言又止的两个字。
鹿呦看了看窗外已然不早的天色,看着待在她房里自若如回家的某人,嘴角微抽:“那个……这么晚你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干嘛?”
少年轻叹一声,美丽狭长的眸低垂着,光华流转,瘪着唇,略有些委屈自责道:“我是来向你赔礼道歉的。”
“啊?”鹿呦又是一懵。
他拉开一张凳子,一脸纯良地示意:“你先过来坐着,我慢慢跟你说好不好?”
鹿呦摆了摆手,目光别向别处,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不、不了,我头发还没干呢,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他眨眨眼,睫羽倾覆下来,异常柔顺、人畜无害的模样,“师姐这是还在怪我咯,竟连我的一杯赔礼酒都不肯喝了。”
模样可怜娇娇的,声音还带着微微哽咽。
鹿呦瞬间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笑了下:“没有啊,你不提我、我都快忘了这事儿了……”
他抬起一双含着水色的眼,轻轻看她,红唇剔透微张,“那日是我不对,不该当着师姐的面与你的朋友们置气,让你难堪,君故知错了,师姐不生气了好不好?”
鹿呦只觉一股热气腾地一下冲上脸颊,连耳根都像是被烧熟,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回道:“没有啊,我没生你的气,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