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木府的时候朝瑶手腕上多了枚碧绿的翡翠玉镯,这是凌熠的母亲给她的见面礼。看着凌熠解开多年心结,朝瑶婉儿一笑,带着他迎着冬日的阳光向竹香苑走去。
两日后,景宣帝召见,来传递消息的小太监出现在竹香苑的门口时,整条街都为之侧目。不知素日里这不声不响的竹香院,为何会有宫里的人前来。
朝瑶一步步朝着皇宫走去,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来到皇宫大殿前,朝瑶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她想起国师说自己出生时的那番天降异象,那句 “灾星” 的断言,如诅咒般笼罩了她的一生,也差点让她性命不保。她穿过长长的廊道,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被人畏惧、被人追杀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
朝瑶缓缓跪下,行了一礼,随后站起身来,直视景宣帝,开口道:“陛下,朝瑶今日前来,是有话要问陛下。”
高坐龙椅之上的景宣帝,威严之气扑面而来。他看着朝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会先问自己。
景宣帝微微皱眉:“哦,何事?
“陛下,时至今日,陛下可还认为朝瑶是不能存活于世的灾星?”
“你在质问朕?”
“因为国师的一句‘灾星’,陛下便降旨赐死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侥幸存活却不能跟家人相认。得陛下您一句关照,我这一生过得如此不公,难道不可问、不该问么?”景宣帝看着不卑不亢的朝瑶,眼神中多了几丝怒意。
“自从出了招摇山,被追杀、被厌恶,无数次险些丧命。可我从未怨恨,因为我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但陛下,您呢?您高高在上,可曾知道因为您的决策,幸福的一家会破人亡、妻离子散么?”
景宣帝脸色一沉:“朕乃大缙天子,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大缙。”
“为了大缙?那陛下可曾想过其他办法?您只是听信国师之言,要除掉我这个所谓的‘灾星’。”
“父皇,朝瑶从来就不是灾星,她是我们大缙的福星!”不知何时,凌熠已出现在大殿内,她上前,拉着朝瑶的手继续说:
“是朝瑶救了瘟疫时期的盛京百姓,是她辗转北夷、西番,跟我一起杀了北夷四皇子剌哆;是她从中斡旋停止了四国的征战。父皇,朝瑶她是无辜的,她只是国师图谋放出被封印魔君的借口。”
景宣帝这才知道,曾经一句不痛不痒的决定竟给一个孩子带来如此的灾祸。他神色凝重,不复刚开始时的霸气威严。
“陛下,一个国家的安稳,不应建立在无辜之人的痛苦之上。您应该更加谨慎地对待战争,对待百姓的生命。不能因为一些虚无的言论,就轻易做出决定。”
景宣帝站起身来,看着朝瑶叹道:“你说得对,朕这些年,或许真的被权力和那些所谓的天意蒙蔽了双眼。”
“陛下,今日朝瑶还有一事,请求陛下!”
“你说!”
“民女知道陛下属意做太子,历经生死,我们只想过平凡的生活,远离这宫廷纷争。”
“那熠儿你呢?”
“父皇,这也是儿臣所愿,请父皇准许!”
“熠儿,你可想清楚了?”
“父皇,儿臣此生所愿,便是执手朝瑶,看遍六国山河,儿臣不悔。父皇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承诺过母亲,会好好待她。她委曲求全随你入宫,差点在后宫香消玉殒。朝瑶在招摇山关了十六年,儿臣不希望朝瑶后半生被禁锢在后宫,儿臣希望她自由自在的活着。”
“凌熠,你要知道,他日你兄弟登了皇位,你这个前任储君可能就没有活路。”
“父皇,儿子有能力自保,若是谁容不下我,尽管前来。”
景宣帝看着二人,沉默许久:“你是朕的儿子,朕也希望你们能幸福。罢了,罢了朕答应你们了,但是我有个要求”。
“父皇请说。”
“听说朝瑶的那些朋友,不是一国帝君就是王爷,你也不能太跌份。朕会封你为王,赐亲王府邸和封地,也算是对朝瑶的补偿了。但你和朝瑶的婚事必须在盛京办完了才能离开,内务府会替你们操办。”
二人相视一笑,叩谢皇恩后便离开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