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尉府出来后,心绪渐渐平复。阳光正好,为这隆冬之际添了些许暖意。凌熠陪着朝瑶沿着街巷走着,没走几步,凌熠突然顿住脚步,朝一旁的南竹巷侧耳倾听着。
“怎么了?”
南竹巷传来袅袅箫声,如丝如缕,似山间轻雾般弥漫开来。朝瑶也听到了似有若无的箫声,却不知凌熠为何停下脚步。
凌熠顺着箫声走进南竹巷,那声音越来越近。朝瑶跟着凌熠的箫声走进那一墙之隔的木氏府邸,莲香在世时打听来的消息,这跟太尉比邻而居的是位前朝的贵人。这盛京乃百年都城,遍地都是贵人,当时听到这句话时朝瑶也没觉得稀奇。
朝瑶拉了拉凌熠的手,眉毛一挑,意在问凌熠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凌熠看了看朝瑶,不做任何回答,径直顺着箫声朝里走。她们不知穿过了几座墙院,最后停留在一座假山旁,那假山上的石亭中坐了位在吹玉箫的妇人。凌熠立在假山旁良久,阳光下,那妇人吹完一曲,便拿起身旁的鱼食喂起了水池中的锦鲤。
待手中鱼食喂尽,那妇人转身对着一旁的丫鬟说:“去,再去取些饵料来。”那丫鬟持空盘远去,只留妇人一人对着那满池锦鲤发呆。
“母妃!”
凌熠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朝瑶身侧,已然来到那妇人身前。那妇人听到有人说话,怔在原地,手中玉箫哐啷一声落了地,随后缓缓转头。
“熠儿?”
“母妃,你还活着?”
“是的,母妃还活着。”
“母妃,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
御书房内,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进,差点撞翻了前来送茶水的宫娥。
“何事慌张?”景宣帝未抬头,继续披着折子。
“回,回陛下,太子殿下他……他陪着朝瑶姑娘入了太尉府。”景宣帝笔尖一滞,一滴红色墨迹在奏折上晕染开来。
身旁伺候的太监江福上前,有条不紊的处理着被晕染的污渍并道:“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去了太尉府很多次了,这次想来也无妨。”
“下去吧。”
“陛下瞒了太子殿下那么多年,依老奴之见,陛下可以跟太子殿下敞开心扉的谈谈了。太子仁孝,定能理解陛下的一番苦心。”
景宣帝一声长叹:“江福,朕老了,想让他回来继承皇位,可他呢,一心只在那朝瑶的身上。”
“容老奴多句嘴,太子殿下的专情可跟陛下学了个十成十呢。”
“油嘴滑舌。”
南竹巷木府,凌熠听着母亲诉说着当年发生的事。这才知道,母亲被先皇后一伙宫妃陷害,弥留之际,被景宣帝救下养在南竹巷,每逢初一和十五,便出宫来看望。
“熠儿,这些年,你受苦了。当年杜家势大,又与我们林家结怨多年,你父皇一时之间动不了她们。沉冤得雪的那一天,你父皇欲接我回宫与你相见,是我自己不愿回到那吃人的地方,不要怪他。这些年,他做的已经很好了。”
凌熠唤来了朝瑶,他牵着朝瑶的手说:“母亲,这是您未来的儿媳朝瑶。”朝瑶落落大方的行了礼,林母看了看朝瑶,突然道:“你可认识岳香?”
“岳香是我母亲。”
“你是岳香的女儿?”
“是的。”
“我前日听下人说了,岳香……不在了。”
“嗯”
“当年在我出宫前,人事不醒,皇帝私下找了很多御医都没起色,后来你母亲偷偷帮我找了个医师,那医师医术高超,仅几副汤药我便有好转。我与你母亲自幼便相识,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母亲祝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