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郭元振果然大怒,抬脚便踹了过来。
他早有准备拿肩膀迎了上去,被踹了个仰倒,这是他在郭元振手底下磨练出的功夫,看起来虽狼狈,却能避开要害,不伤根本。
“大都护恕罪!”
两名副将也跪地劝道:“将军息怒。”
王副将说道:“将军,属下觉得鲁长史所言有理,咱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狄副将也劝道:“将军,虽然属下也不赞同打破眼下稳定的局面,可鲁长史的话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随后他说了个折中之法,“咱们不如先探探突厥人的口风,再做抉择,如何?”
鲁长史方才不过是激一激郭元振,他知道郭元振的逆鳞与底线,不会一碰再碰,便顺着狄副将的话说道:“大都护,方才是属下失言,狄副将说得是,咱们可以先探探其口风,若他们狮子大开口,那咱们再另想办法,另做打算。”
在三人劝说之下,郭元振神色有所松动。
正在此时,察事副使前来请见,说有要事要禀告,郭元振马上将人召了进来。
察事副使一进大厅,先被屋内满地狼藉震了震,随后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儿,跪下禀报道:“大都护,咱们在西州的探子传回密信,说是赵秀已至西州。”
郭元振忙上前拿过察事副使手中的信,说是信其实是张巴掌大小的羊皮,上头用针扎出密文,密文已被察事副使标注成汉文,郭元振看起来并不吃力。
看完信,郭元振脸上怒气一扫而光,他畅笑两声,“好,好,这转机不就来了?”
鲁长史松了口气,他可算躲过一劫了。
察事副使道:“赵秀如今被通缉,过不了关口被阻在了西州,只有咱们前去相见。”
鲁长史觉得有些奇怪,“他若有京中消息,托探子发回便是,为何还要咱们去见他?这一去,若是被安西军发觉,岂不暴露?”
“因为咱们的探子在西州根本没见到赵秀。”
“那这消息如何得来?”
“是突厥鹰师安插在西州的探子代为转达的。”
“突厥鹰师?”鲁长史看向郭元振,郭元振果然又黑了脸。
王、狄两名副将面面相觑,王副将道:“竟这般凑巧,刚说到这突厥人,他们就冒头了。”
狄副将怀疑道:“这赵秀怎会同突厥人搅在一起?该不会是卫驰飞为了诱咱们上当,而放出的假消息吧?”
察事副使道:“咱们的探子向来谨慎,是确认过那人的确是赵秀过后,才发回的密信。”
“是真是假,一见即知。”郭元振对察事副使道:“既然你认识那赵秀,那此次便由你亲自去见。”
那么即便有陷阱,也只损失一个副使而已。
察事副使领命,“是。”
鲁长史心念一转,趁机道:“大都护,这鹰师早已咱们有过来往,还是可信的,他们此次能帮我们传信,说明还未断了与咱们合作的心思,咱们不如顺水推舟……”
他做了一个推的手势,“岂不两全其美。”
郭元振却冷淡道:“等见了赵秀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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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长史却知他已动摇,便不再多劝。
郭元振问道:“楼云春和他带来那些人如何了?”
鲁长史道:“府里的都安分了。”
狄长史道:“押在军营里的杀了几个出头鸟,剩下的不敢再闹,都分去干杂活了,交代下去磋磨几日,眼下见了人头都不敢抬。”
“别杀光了,届时总要装装样子。”
“是。”
郭元振看着满地狼藉,也觉有些疲倦,挥手道:“都退下吧。”
众人齐声道:“属下告退。”
当天夜里,察事副使便带着几名探子,快马出城,朝西州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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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州,万宅。
胥姜搬进万宅已有三日,这三日她都寸步不离地守着溪芷。在戴神医补神散和安神香协助下,溪芷这三日便未睁过眼。
进食、喝药、净身,都是胥姜与柳眉亲自伺候。
万盛那头则由万清淼守着,也睡了两天两夜,这些年溪芷没睡,他就陪着,也熬得身体大亏,戴神医给开了不少补药。
待他醒来,便直奔这头,在溪芷床边守了大半日,直到万清淼因买卖上头的事理不顺,才将他从床前叫走。
临走前,他对胥姜谢道:“这几日,有劳你了。”
胥姜答道:“万老爷不必言谢,这都是我该做的,也是我愿意做的事。”
万盛盯着她肿胀的双眼,心头浮起一丝愧意和酸涩,“我向你道歉,为先前的无礼,也为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
胥姜微微一愣,随后笑道:“我也没少顶撞您,这就算扯平了。”
她笑起来,并不像溪芷,很像胥渊,和煦又洒脱。
想到胥渊,万盛已无嫉妒,唯余叹息。
也许是扮他扮得久了,竟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来。他和他,也不知谁更可叹,谁更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