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看清来人后,鹿夜又将玲玉笛塞回了怀里,因为来人他认识。
来人中的一个女子,正是鹿九柯,三年时间,她也已经长大了很多,但鹿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依旧如同皓雪寒冰一般,如果三年前的她是开在春天里的一朵花,那么现在的她就是开在飞雪中的一朵傲梅,整个人多了一份美而不惧风雨的气质,鹿夜在石缝中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屏住了呼吸和心跳。
另外一人是个老妪,年纪很大,如同一根枯树一般,脸部和身体都皱了起来,甚至都看不清她长什么样了。
还有另外四五人,其中一个是柳光君也算是熟人了,而人群中没有见到鹿八方,看来这次没有出来。
鹿九柯刚好站在了鹿夜刚才所站的地方,老妪和另外的那些少年男女则只是走到广场的边缘,也幸好是这样,要不然鹿夜不确定如果那老妪靠近广场,会不会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老师,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和爷爷说说话,帮大家除一下草,你先带大家寻找今晚的过夜住所吧。”鹿九柯道,原来那老妪是她的老师。
那么这个老妪应该就是魁木一族的木茵莎了,另外的那些少年男女,应该也是老妪的弟子,和水五里一样,这老妪应该也是带着自己的学生出来历练的,正好路过这里,就随着鹿九柯过来祭奠。
还没等老妪开口,柳光君就开口道:“九柯师妹,你已经祭拜过了,随我们去休息一下吧,我帮你准备过夜的东西。”
鹿九柯回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那我留下来帮你们。”柳光君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用了,师兄,你先去休息吧,我想单独跟爷爷说一些话。”鹿九柯见柳光君不想离开,就说得直白了一些,语气也有些冰冷。
少年还欲开口,却听见老妪说道:“孙儿,让鹿九柯单独呆一会吧,你跟我走。”
见到奶奶开口了,柳光君也不好再说什么,满脸关切地跟鹿九柯道:“那九柯师妹要小心,我们不会走远,有危险就喊我们。”
鹿九柯点了点头,便转过身来,鹿夜分明看到了她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对那个柳光君很不耐烦,不知怎么的,鹿夜心里却是安慰了些。
等老妪带着其余的弟子离开后,鹿九柯先是默默地站了一会,确认他们已经离开很远,才迈开脚步开始走动,方向正好对准了鹿夜,鹿夜心里一惊:难道她发现我了?
“别藏了,我知道你在这里。”还没等鹿夜多思考,鹿九柯就轻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鹿夜依旧躲在石头后面,也轻声地问道,他不确定木茵莎走远了没。
“你不用出来,在石头后面跟我说话就可以,我见到了你在我爷爷坟前的脚印。”鹿九柯装作若无其事地除着墓地的杂草,保持着距离和鹿夜说道。
鹿夜确实在鹿迟的坟前站了一会,所以那两个脚印深了一点点,其余的脚印都很浅,很难看出来,想不到被鹿九柯发现了,原来之前鹿九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是站在了鹿夜的脚印上,避免被木茵莎发现。
“我观察了你的脚印,看脚印的方向和站里的时间,你没有冒犯我爷爷和这些村民,所以才没有当场拆穿你,也幸好我老师没有靠近过来,要不然你瞒不过她。”鹿九柯继续说道,声音少了些寒意,但依旧给人冷若冰霜的感觉。
“我就是溪云杉,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白水一族水五里门下弟子,我们经过此地,我到这边寻找水源,不小心来到了这里,我一直为鹿鸣村鸣不平,所以就顺便祭拜了一下。”鹿夜心里是多么想告诉鹿九柯,我是鹿夜,我还活着,听一听她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也告诉她自己这三年过得怎么样,但是鹿夜的理智和冷静还是战胜了这份冲动,那个隐藏在青城的仇人不除,自己最好不要暴露。
“哦是你,想起来了,你在雨巷中跟踪过我。你是如何发现我们靠近这里的。”鹿九柯记得鹿夜,但是语气依旧很平淡。鹿夜心中一阵酸楚,这是很合常理的态度,但是被自己最在乎的人用这种态度对待,鹿夜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我的听力很好,你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掩饰声音。”鹿夜说实话道。
铭刻之术非常复杂,除了身体强度和力量,眼力、听力、嗅觉等感官也是可以增强的,这些因人而异,擅长铭刻耳朵结构而听力异常的人不是没有,所以鹿九柯没有再怀疑,她站高了位置,自上而下打量了鹿夜一眼,发现他的确是溪云杉。
“恩,那你赶紧去打水吧!”鹿九柯只是稍微看了鹿夜一眼,又立马回到了墓地里开始除草。
“我帮你吧。”鹿夜实在是心疼鹿九柯,自己就算被木茵莎发现,同是青城的人,她也不可能对自己动手。
“不用,你不是鹿鸣村的人,能够祭奠一下他们,我就很感激了,我还有话要和我爷爷说,你的水壶还是空的吧,那边有一潭水,水质很好。”鹿九柯此刻已经是完全不惧杂草和泥土,开始认真地拔草,泥土弄脏了白色的裙子也完全不在乎。
“那好吧。”鹿夜站起身来,看了看鹿九柯道:“师妹节哀。”便大踏步朝鹿九柯所指的方向走去,他何尝不知道那边有水呢,鹿夜心里实在是憋屈,见到鹿九柯这个样子,不能安慰也不能帮忙。
走了几步,鹿夜突然回过头,因为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人在偷偷看他,就像是猎人躲在暗处悄悄偷看猎物一般。
鹿夜的直觉告诉他,那人不是鹿九柯也不是木茵莎,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存在。
停下脚步,鹿夜仔细听,只有鹿九柯的呼吸心跳,没有其它任何人。
鹿夜没有放松警惕,在原地停留了一会,什么也没有发现,刚才的感觉也消失了,仿佛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