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军统的人，那人给我看了证件，他名字叫张振华，军统保密局常德站的一个稽查科长，专门负责锄奸的。那家伙脸绷得像块石头，挺有气势。

他开口说:请你配合调查，说出你的姓名籍贯，参军时间，个人履历，以及你的军衔职位。

我问他:啥叫籍贯？啥叫履历？我没上过学，你能说白一点不？

张振华不耐烦地敲着桌子说:你老家哪里？当兵后都干啥了？多大的官？

我知道，军统和中统的人一样都不好惹，只能规规矩矩的回答问题:我叫闫继军，徐州铜山耿集大王庄人，民国十一年出生，38年三月徐州会战时在山东滕县入伍。隶属第41军122师第200团二营二连二排，最开始是机枪手，团长是张宣武，我从死人堆里把他救出来的，现在是122师364旅的旅长。抢出王师长的遗体之后，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给我取的名字，我被任命为排长，兼敢死队长，归池峰城31师管辖。后来台儿庄战事吃紧，孙连仲司令命令我们增援台儿庄，又给了我一个连长还是营长的官，我忘了，反正也没人承认。后来奉郑洞国师长命令，坚守利国驿浮桥，掩护友军撤退。

徐州大撤退的时候，意外救了第二师的一个营长聂志国，途中收拢了150多名掉队的官兵，历尽千辛万苦，长途跋涉到达武汉，途中遇到了黄河大水，与日军作战一次，毙敌20余名，缴获卡车三辆，俘虏台湾驾驶员三名。

武汉会战期间，隶属于2师暂编辎重连，后被调到磨山前线任14军高射机枪手，击落敌机一架，击伤一架，磨山南岸失守之后，我主动担任敢死队长，率队击溃日军，并反击到北岸，获得二级忠勇勋章，胸部被子弹打穿，重伤住院两个月，出院后，奉命组建特别行动小组，渗透到长江以北敌占区营救苏联飞行员，撤退途中，消灭日军两个搜索小队，在长江上击落日军飞机一架，击沉日军小型炮艇一艘，炮艇是被水雷炸沉的，我把这个战绩强行安到了自己头上。

后奉命撤退至长沙，被编入第五军荣誉第一师。昆仑关一战右腿受伤，后得到郑洞国师长救助，伤愈后任军部警卫连连长，正式有了中尉军衔。

我说的嘴巴起沫，他们听得耳朵起茧，张振华掏着耳朵又问我:你为啥要当兵？

我气呼呼地说:他妈的日本鬼子飞机炸了我的平板车，我还靠着这平板车挣钱娶媳妇呢，他们让我打光棍，我当然要打他们。

身后保密局的几个家伙噗嗤笑出了声，张振华敲敲桌子示意大家肃静，接着问我:你跟你们军部医院的赵玉兰怎么认识的？

我直言不讳:在窑子里面认识的，她卖初夜，我买了，军长把我打了一顿，又把她招到部队来了。

身后两个家伙又笑了，我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你们笑啥？我说的是实话！

张振华挥手打断我:行了行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知道这赵玉兰的来历吗？

我把赵玉兰的凄惨身世如实相告。张振华听完直摇头。

他正色说:你知道上次袭击你们军部的人是谁吗？他们是日军的一支特工队，化装成中国军队或者老百姓袭扰我方军民，暗杀高级军官，上次他们是收到线报，而且获得了你们的口令，这口令是你设计的，你仔细想一想，除了特务营和警卫连，你还把口令告诉了谁？

我想都没想的回答:赵玉兰！你们不是怀疑她吧？她才16岁，又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