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艘看似平凡、实则岁月斑驳的星际穿梭机内,拾荒者王奇微的舰长室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室内,一本古旧的日记本静卧于桌案之上,仿佛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轻轻翻动,第一页的文字在风的轻抚下若隐若现:
星际纪元8年,4202年9月8日
当吾之船影划过人马座星系的边缘,我曾立下誓言,永不踏足仙女座的疆域。那片荒芜之地,无疑是宇宙深处某个黑暗势力的隐秘前哨——当我目睹一则报道,声称在丛婷星的阴影中,发现了第四颗巨大行星,我的信念便如同钢铁般坚硬。正如那些势力所预言,它终将落入我们这些探索者的视线。天文学家们赋予了这颗新星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空明”。这个名字,无疑映射出了那黑暗深渊中克苏鲁的恐怖形象。当我试图揣摩那些邪恶居民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刻揭露他们的所在,一股寒意不禁自心底升起。我一直在徒劳地试图说服自己,那些恶魔般的存在并未在暗中策划,将灾难引入我们的世界,威胁着星球及其居民的安宁。
在那个令人魂飞魄散的夜晚,我必须描绘出飞船休息室的终章。正如我之前所述,我在混乱的漩涡中沉入了梦的深渊;那场梦境充斥着诡异的幻象,我窥见了令人心悸的景象。至于是什么将我从梦中唤醒,我无法确切地言说,但我确实清醒了,这一点我确信无疑。我的第一丝混乱的感知来自于星门外走廊上地板发出的鬼祟的咯吱声,以及隐约可闻的笨拙摸索门闩的声响。然而,这一切几乎在转瞬之间就消散了;因此,我真正清醒的感觉是从听到舰船内传出的低语的那一刻开始的。似乎有几个声音在窃窃私语,我断定他们正陷入一场激烈的辩论之中。
当我专注聆听了几秒钟后,我彻底清醒了,因为那些声音使得任何继续安睡的念头都显得荒谬至极。那些声音异常多样,但没有哪个听过那张被诅咒的黑色唱片的人会对其中至少两个声音的主人感到陌生。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想法——此刻我正与那些来自无尽深渊的未知生物共处于同一艘飞船之下;因为那两个声音无疑是那些外来生物用来与我们石头人交流的亵渎神明的嗡嗡声。这两个声音在个体上存在差异——音高、声调和语速等方面——但在本质上却同样令人憎恶。
在幽暗的舱室内,第三个声音如同幽灵般萦绕,它是由一台机械发声装置所孕育,与某个圆筒内的分离大脑相连。那声音,如同夜幕下低沉的嗡鸣,金属质感的冰冷,毫无生命的温暖,它的单调与乏味,如同永无止境的低语,它的客观与精确,如同死神的冷静,它的从容与不迫,如同时间的流逝,这一切,都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记忆中,如同刻在灵魂深处的印记,难以磨灭。
那一刻,我坚信,那刺耳的声音背后,隐藏着与我对话的智能。然而,转念一想,任何大脑通过相同的发声机械,都将发出同样的声音;唯一的差异,或许仅在于语言的选择、节奏的把握、语速的快慢,以及发音的微妙之处。
我屏息凝神,试图捕捉更多的线索。那第三个声音,尽管机械而冷漠,却似乎在努力传递着某种紧迫的信息。它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韵律,仿佛在预告着一场即将降临的灾难。我意识到,如果我继续蜷缩在这舰长室的阴影中,我将永远无法揭开真相的面纱。
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沿着走廊缓缓前行,如同穿梭在幽冥的迷宫。飞船内的灯光昏黄而微弱,仿佛整个空间都被一层无形的阴影所笼罩。我小心翼翼地避开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声响,但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如同幽灵的低语,让我感到一阵阵的不安,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未知的边缘。
当我缓缓步入休息室的门槛,争论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愈发清晰地撞击着我的耳膜。我捕捉到了低沉的呢喃,它们仿佛是石像守卫在夜幕下的秘密对话;还有那些尖锐的嘶吼,它们似乎穿透了时空的帷幕,从遥远的异界传来。我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股神秘的气息吸入肺腑,然后猛地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然而,就在门扉开启的一刹那,我恍然大悟——这艘穿梭机内空无一人,只有我孤独的身影在金属的回廊中徘徊。我这是在一艘单人穿梭机上,这个认知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我的迷茫。我迅速从口袋中抽出笔记本,手指颤抖着,试图捕捉那些飘忽不定的词句和声音,将它们一一记录在纸上,尽可能地还原每个发言者的话语。我从那些机器般的说话声中,辨认出了几个清晰的片段。
(说话机器)
……是我自找的……把信和唱片送回去……结束它……接受……看见听见……该死……非人力可为,毕竟……带金属光泽的新圆缸……老天……
(第一个嗡嗡声)
……我们停下来的时候……小的和人类的……埃克利……大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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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