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少年打开车门,下车放下车凳,但苏月见迟迟未动。
“本王忘了苏大小姐眼睛有疾,玄霜。”
一暗色劲装女子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苏月见吓了一跳,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双目无焦的模样。
玄霜搀扶着苏月见向前,送她进了马车内坐下后便不见了踪影。
马车内很宽敞,弥散着一股木质香气,里面一应俱全,车内铺了绒毯,四角各放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软榻上放着一小案,上面摆放着一些折子,旁边是茶水棋盘。
萧珩正随意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正握着一本书在看,姿态闲适却依旧难掩贵气。
苏月见坐在马车一侧的榻上,此刻正在懊悔,实在是鲁莽,应该先问清楚是哪家贵人。
萧珩年纪轻轻就成了天晋摄政王,必不简单,她并不想与之有过多牵扯。
萧珩放下书,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二人就这么沉默着。
苏月见感受到他的注视,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打破了这寂静。
“臣女多谢摄政王殿下搭救。”
萧珩沉默不语。
“想必王爷公务繁忙,臣女至城门口便好,臣女的哥哥已在赶来的路上。今日承蒙王爷搭救,苏月见感激不尽。”
萧珩看着她,目光带着审视,忽的轻笑出声,“苏小姐可是一路躲避逃亡至此?”
“正是。”苏月见点头。
萧珩眼中带着戏谑,语气玩味:
“苏小姐目不能视,身边又无人指引,一路摸索至此,必少不了磕碰,可苏小姐全身却未沾半点灰草和伤痕。”
萧珩探身向前,对上她空洞无神的眼睛,
“苏小姐这戏,演的可不够完美。”
苏月见听后瞳孔不可控制的睁大,面色沉重,一脸警惕。
萧珩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脸防备,一改之前柔弱可怜的模样,倒像是平日柔顺的小猫亮出了爪子,格外可爱。
他本想多逗逗她,可她如今对他还十分戒备,便又开口道:“苏小姐放心,本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本王还未付苏小姐诊金。”
苏月见实在搞不懂这人打的什么主意,面上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王爷倒是坦然,王爷今日送臣女一程,当从未见过臣女,我们便两清了。”
“两清?”萧珩挑眉,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
“本王的命可值钱的很。”
苏月见不再伪装,看向他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不解。
这人……怎么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不是说摄政王生性淡漠,怎么话里像是要赖着自己的意思。
苏月见的一双眼睛生的极美,又圆又大的杏眼,琥珀色的眼眸明亮晶莹,如同日光下的湖水,澄澈干净,就这么直勾勾的与他对视着,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细微的氛围在沉默中蔓延开来,萧珩收回目光,垂下眼掩盖眼里的情愫,回身坐正。
“苏小姐医术高明,若是本王想让你为本王解毒,诊金价值几何?”
“王爷身份贵重,身边必不缺少名医,臣女只是略懂皮毛,担不起如此重托。”
她不假思索的拒绝道。
萧珩微微蹙眉,眸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光亮,悄悄催动内力。
他本就受伤未愈,此刻脸色便瞬间白了下来,语气虚弱道:
“也罢,本王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无人能解,是本王唐突了。”
苏月见看他脸色煞白,额头微微出着冷汗,似还闻到了隐约的血腥味,出于医者本能的抓起了他的手腕给他诊脉,随之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重伤未愈,如今伤口似有发炎的迹象。
而且他中毒颇深,几种剧毒毒性层层交织叠加,每日受噬心之痛,随着时间推移,痛苦逐渐加剧。
她上次给他的药虽能缓解他的痛苦,但也只能暂缓,若没有合适的解毒方子,只怕他活不过三年。
苏月见抬眼,对上萧珩那双含着笑意的眼,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立刻收回手,坐正身子,尴尬的轻咳了几声。
“臣女冒犯了,还请王爷见谅。”
萧珩收回手,目光温柔的看着她,温声道:“无碍。”
苏月见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咳..王爷伤口似有发炎,原来的药方不能用了,可换个消炎止痛的新药方。”
“好。”萧珩点点头。
“王爷体内的毒十分复杂,不过王爷身边的大夫医术不错,用药将它们相互牵制着,才延缓了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