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欣慰。他顿了顿说道:“朕多年来苦苦支撑,殚精竭虑,可在她眼中,朕或许只是一个坐在皇位上的冰冷符号,远不及她心中所念之人。朕心里又何尝不苦?
但如今,听了你的那番话,朕好像从长久的执念中挣脱出来些许。这母子之情,既已如此,朕也无奈,其他的,也无须强求了!”
沈眉庄放下筷子柔声说道:“皇上,您是天下之主,心怀万民,虽太后未能全然体谅,但您的功绩与辛劳,众人皆有目共睹。您不必过于伤怀,还有臣妾等在您身边,过几日嬛儿也要回来了,到那时,又是一番新景象。”
“对啊,皇上,再过几个月甄姐姐的孩子生下来,咱们宫里又会热闹了许多。皇上可有的忙了呢,不仅要处理朝政大事,还要关心几个孩子的成长,这也是皇上的天伦之乐呀。”
雍正原本紧锁的眉头在两人的言语安抚下渐渐舒展开来,他看着沈眉庄,眼神中多了几分感激:“眉儿,你与容儿皆是朕的知心之人,有你们在,朕心里宽慰不少。”
用完了膳,雍正站起身拍了拍安陵容的肩头:“朕今日便不留宿了,朕去景仁宫,和皇后商议一下嬛嬛回宫之事。”
“恭送皇上!”
待皇上的背影消失不见,沈眉庄才急切的问道:“容儿,今日的计划算不算成功?”
“很成功,姐姐!”安陵容微微扬起嘴角,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经此一事,太后和皇上之间的龃龉怕是要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了,除非太后有女娲的本事,否则我看她怎么修补这段母子情分!”
虽然不知道马里亚纳海沟有多深,但沈眉庄也明白了安陵容的意思,轻轻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身姿也略微放松了些,“这就好,这就好!我在窗外注意到了皇上的神情,他听了你的话都快要落下泪来了,也就是你,能精准的拿捏住他的心思!”
可惜他的表情没有被安陵容看到。
“那姐姐,我棒不棒?”安陵容双手叉腰作茶壶状,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活脱脱就像一只打了胜仗后趾高气昂的大公鸡,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骄傲劲儿。
“棒,你一直都很棒。”,沈眉庄看着她这可爱又搞怪的样子,忍不住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过以后可不能再出这种计策了,我看着你拿起匕首,把我吓得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想起当时的场景,沈眉庄仍心有余悸,“这次事出紧急没有办法,下次定不会让你孤身犯险。”
“姐姐,我只是觉得那匕首挺好看,上面的宝石布灵布灵的应该值不少银子。再说了我怎么可能按照太后的命令自尽,你看我像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人吗?”安陵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眼中却透着一丝狡黠。
“我知道,不过面对着太后,总是有些担心罢了。”沈眉庄轻轻叹了口气,她抬眸望向远方,眼神中满是忧虑,“太后在这宫中浸淫多年,手段和心思都深不可测!”
安陵容微微点头,脸上的嬉笑也收敛了几分,变得认真起来:“姐姐说得是,不过,咱们小心应对着就是,她有她的手段,咱们也有咱们的聪慧。”
她牵过沈眉庄的手,安抚的拍了拍,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沈眉庄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