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在大昭的根基和清名,恰是你哥哥所需要的。而谢氏少夫人的位置之于你来说,也是你权衡利弊后所求。”谢云霁道。
他知道,若是在婚前他找到她,问她是否有相爱的人,她未必不会直说。
那时她对谢府,对他,都没有一个具体的认知。
而如今,她嫁了进来。
一切诱惑都由虚转实。
“我不认为这是人性的贪婪和愚钝。”谢云霁看着她道,“这恰是作为一个人,有趣之处。”
既然他主动撕去了一切伪装,陆曼也不再隐瞒什么,站了起来,不复方才的柔顺,看着他问:“有趣?你觉得有趣么?玩弄人心,就这么有意思?谢大人你不也被明德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离位极人臣仅差一步!”
“你知道的还不少。”谢云霁倏地笑了,眸光在凉薄的夜色中有种吓人的寒凉,他的笑容收敛,语气冷了下来,“只是我与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看着那陆曼噤声,谢云霁表情恢复如常,仿佛并不在意方才她的冒犯,道:“往后,谢氏与你哥哥在朝堂上会守望相助,你哥哥不再独臂难支,而你也依然可以与那凌二再续前缘。”
陆曼一时有些恍惚。
“二者是可以兼得的。只不过那凌二郎的把柄我何时呈上,会不会呈上,就在于你的表现了。”谢云霁道。
陆曼茫然,“什么意思?”
“好好在谢少夫人的位置上坐着,我过几日就要去云梦府赴任,我离去两个月内,你需有孕。”谢云霁道。
“当然不是与我的孩子。”他看向她的目光宛如刀刃一般,带着漠视一切的寒意,“不管你与谁怀,明面上,这是谢家的骨血。”
“什么意思?”陆曼又问。
“谢氏与陆氏结秦晋之好,当然要将世家与勋贵的和谐落到实处。”谢云霁道,“我不会约束你与凌二,但有些事你,必须听我的。”
陆曼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玉面郎君,“你要我怀别人的孩子,却姓谢?”
“不然呢?”谢云霁嫌恶道,而后起身负手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色道,“那元帕上的落红,你想法子做个假。”
“……是。”陆曼道,脸上还是浮起了红云。
她与那凌二早就私定终身了,定是不会有落红,嫁过来之前还担忧,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法子化解。
陆曼局促地看过去,在窗棂透过的月华里,那神仙似的青年神色冷淡,指了指外面的次间,下了逐客令,“曼娘早些歇息吧。”
*
谢檀将云京的防务彻底交给了周忠。
在战场上,在才平息的政变风波中,都印证了周忠是个忠义之人,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周忠被提拔为忠勇侯,一时间风头无两。
而那各种光环集于一身的谢大人,却要离京去那云梦府赴任了。
宋旎欢特地等谢云霁离京后的第二日,才出宫去了安宁侯府。
慈幼局的事忙了许久,好在朝廷一切皆有章法,设立了职位,分配过来不少女官,一时间,原本繁重的日常都得到了很有效的疏解。
谢檀也很头痛居然没有先谢云霁想到这个办法。
又让他抢了先。
“那谢大人当真是你前夫啊?”萧元凛问。
宋旎欢抬起眼,看了眼潋滟的湖光,点点头道:“连你都知道了。”
这消息散播出去其实很简单,就像画着她画像的那幅舞姬图,官员和百姓对文臣中的翘楚和皇室的纠缠,还是很感兴趣的。
一个人知道了,回去自然要给家人朋友也讲讲。婢女和内侍,每天在各宫中出入,又不聋不瞎,将这些听来的串起来,就能串出让人捂嘴笑的八卦秘闻。
“那些宫里来送东西的婢女们消息都可灵通了。”萧元凛放下刀,在她身边的太湖石上坐下来,道,“那你怎么又和皇帝在一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