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别闹。”宋旎欢半梦半醒地呢喃道。
身后的人一僵,怒火升起,目光幽深。
许久,谢檀的声音散漫凉薄:“夫君?”
他知道这声夫君,当然不是叫他。
他忍不住想,她与谢云霁是否也在这样的清晨缠绵厮磨过?他脑海中忍不住幻想……
幻想中的画面让他痛苦无比,心脏骤然收缩,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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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安宁侯又胡闹了。先是婢女们找遍了整个侯府都不见小侯爷的踪迹,而后调动了锦衣卫搜索皇城也一无所获……后来是在侯府院墙上发现小侯爷的,他老人家想逃,在高墙上却不敢往下跳,见被锦衣卫发现,情急之下,跳下来摔断了腿……”云京来的内侍匆匆向皇帝禀报着。
如今新朝已定,民富国盛,兵强马壮,周边诸国经过万邦来贺之后,或惶恐、或警惕,但皆展现一片平和气象,至少是表面上一派祥和。
连内侍都感觉到新朝气运如长虹,皇帝又年富力强意气风发,虽然后宫空虚,但众人都认为充实后宫是迟早的事,实在想不通,这样的情况下,为何还要留着前朝的皇室,尤其是前朝太子之子?
还给封了安宁侯。
小小安宁侯今年十一岁,比起已经沉溺于酒色浑噩度日的同宗叔伯们,很是不服管。
最开始惹了乱子,奏到皇帝这,皇帝什么也没说,再后来皇帝下旨,安宁侯将侯府拆了都行,只要他健康。
众人都渐渐明白,皇帝只是要这个前朝小皇孙活着即可。
在君主无意的示下之下,一个孤苦伶仃失了父母的孤儿,又会被那些极擅长察言观色的下人,如何对待呢。
并非是谢檀刻意影响身旁人苛待小皇孙,而是他自己幼年时比小皇孙过得差的多,吃喝都吃不饱,便对苦难的底线放的很低,在他看来,给小皇孙封侯,遣专人伺候,护他周全,已是不错了。
皇帝道:“找太医院医正给他接骨,别落下残疾。加派人手看好他。”
内侍躬身垂首应了个是,又呈上司礼监的奏折。
一般的政事交由司礼监批红即可,重要的关系太大的,便交由内阁合议。能交到微服出巡的皇帝手中,必然是司礼监和内阁都无法决定之事。
这样大的事,绕不开军政。
陈良远在云京,深知这位皇帝皇帝虽处江湖之远,将朝堂政事都大胆放权,但军权从来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开国皇帝也好,篡位贼子也罢,什么才是他的立命之本,他心里有数。
于是当得知寮国欲向与大昭紧邻的陈国开战时,便将这急报直接送至谢檀手中。
北境军现在已融入大昭军队的各个部门,毕竟是皇帝嫡系,随时都在有条不紊地执行着皇帝的每一条命令。以北境军为例,皇帝登基后对他们以军功授田、升迁、加官进爵,使得所有人都能清楚明白的看到忠心跟随皇帝的人的升迁之路。
如今大昭的军队已被淬炼成一支雄兵,即使谢檀不亲自领兵,那些共同浴血的将领也可独当一面。
谢檀沉思片刻,陈国是小,若是覆灭对大昭并无多大影响,但……寮国,却是一直想拿下的。
试问,坐上这个位置的人,谁不会被催生出当天下共主的理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