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一曲离歌(2 / 2)

这种歉疚日夜灼烧着他的心,无奈又无望,在北境这样卖命,却还是……与她失之交臂,甚至阴阳两隔?

若是在得知她生病时,就去往云京呢?会不会她就不会死了!?

上回是没能力救她,这回却是犹疑不决,当真是坐以待毙,他真是活该!

悔恨莫及!无比挫败!

心里的哀痛愈发难捱,破云照下来的光柱刺眼的很,谢檀抹了把脸,手上有湿意。

在见到她之前的每一刻都是痛苦的煎熬,他狠狠抽了马臀,继续向云京方向疾驰狂奔。

在人和马都要力竭的时候,终于抵达了云京城。

这回回来,与之前离开时的心境并无多大差别,皆是哀大莫过于心死。

云京城只进不出,街上巡逻的兵卫没有了,街上的人们脸上都带着惶恐之色,整座城压抑得如同雪夜里厚重的夜空。

谢檀命一部分人驻军城外,一部分人与他一同乔装进城。

早守在城门处的两个探子悄无声息地与谢檀会合。

“将军!将军!”瘦小的探子压低声音道,“六皇子根本没去叶城支援,他在内宫挟持了圣上,意图谋反篡位!”

*

连绵的宫墙寂如深海,平日里热闹和井然秩序,此刻只有一地飘舞的素缟。

肃穆的白色显得今日的皇宫,有些决绝的意味。

几个时辰前,皇帝身边的老太监到东宫传信,说皇帝突发恶疾已到了弥留之际。

萧玹步入父皇的寝宫,并无预想中跪了一地黑压压的人,大殿里竟空无一人。

绣着四爪蟒龙的玄色长靴走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显得尤为响亮。

萧玹一怔,有人来竟然无宦官通报?

他的手还是习惯性地摸了下身体右侧,那里早已没了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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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清楚来人时,他松了一口气,问道:“六弟,你也得到消息了?父皇在哪,到底怎么回事?”

萧慎英俊的面庞多了几分莫名的阴郁,他淡淡道,“大哥,父皇好着呢,只是要传位于我。”

“传位于……”萧玹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是,不信你过来问他。”萧慎微笑着,映着大殿内明灭的宫灯,眼眸幽深。

萧玹跟着萧慎往内殿走去,重重帷幔之中,看见了他们的父皇。

那个金戈铁马 气吞万里如虎的皇帝,真的老了,两鬓斑白,无力地靠在龙塌的软枕上,出气多,进气少。

“父皇,你说啊,告诉大哥,到底您要立谁当太子?”萧慎坐在床榻边。

萧玹已感觉到不对,上前一步将皇帝扶起,左右查看。

“别看了。解药在我这,只要父皇您改了诏书,儿子就把药给您,届时您去畅春园当个清闲自在的太上皇,岂不妙哉?”萧慎悠悠开口道。

萧玹豁然抬头,看着陌生的弟弟,不由得齿寒,“他可是我们的父亲!”

“父皇从小就宠爱二哥,若不是我母亲拼尽全力争宠,他能看我一眼吗?用到我的时候我就要为他当马前卒,凭什么?”萧慎平静道,面庞浮上令人胆寒的恨意,“你当然不会明白了,你是皇长子,父皇的第一个儿子,即使你母族再卑贱,他还是把皇位传给了你。”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大哥他私制龙袍你都能放过他,为什么?”

“什么天降祥瑞奇石,如果那石头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你肯定会觉得是我自己弄的吧,我有野心就是错吗?”萧慎痛叱道,眸子闪着幽暗的光,细看去竟有泪意,“我和大哥都不是中宫所出,为何父皇你如此厚此薄彼?不是说储君要立贤么?!”

他的耐心已经在无尽的等待中耗尽。

他才意识到,父亲的偏爱有多重要,即使那个人做错了事,父亲也会自己为他着找补。

既如此,对于所求之物,他只能自己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