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圣上派你去儋州治水,事没办完你就擅自回来?”谢老爷不可置信道。
谢云霁森然道:“我再不回来你就要聚集族中耆老替我把妻子休了!
“休了又如何?你这媳妇不守妇道,彻夜未归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当我谢家还能要她?”谢之桓呵斥道。
一片寂静。
谢云霁缓缓抬眼凝视自己的父亲,“她心中只有儿子一人,绝不是那等不守妇道之人。”
他还未见到她,但他知道她绝不会做下那等腌臜之事,他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去问过她,再来与父亲回话。”
谢之桓却好像听见了很好笑的事,气笑了:“你难道不知道她离开谢府的那一刻,就没清白可言了么?”
谢云霁身影顿了顿,凄冷的月光打在他身上,他抬起衣袖指着谢府正门的方向,平静的声音下有隐忍的怒意:“她是我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从中门抬进来的正妻,她的清白与否,我说了算。”
谢云霁一路疾步,来到流风院门口,脚步却慢了下来。
院门上挂了大锁,院子外面守着不少人,夜里,院子里漆黑一片,没有点灯。
他拿起沉重的铁索,道:“开门。”
守门的小厮向谢云霁身后张望,见没有人来,便猜到老爷没有吐口,谢家还是老爷做主,老爷没有命令让他开锁,他哪里敢开。
“公子,老爷有令……”小厮小心翼翼道。
却被谢云霁打断,只见昔日温润如玉的公子此刻眼里寒芒渗人,浑身凝着肃杀的压迫感。
谢云霁的声音冷而沉:“开门。”
守门的小厮婆子跪了一地,边磕头边道:“公子息怒,我们所做之事全是听从主人命令,老爷说了,少夫人不守妇道……”
不守妇道四个字刺痛了谢云霁,宋旎欢是他的人,那样干净美好,怎可与这四个字连在一起!
他再也无法忍耐,扬起手中的利剑将那铁索一分为二生生劈开,踹开了门。
他踏进了院子里,不用点灯,他也能知道内室的方向,就着月光的清辉,他推开了门,朦朦胧胧地,看到床榻上坐着的伶仃身影,心抽痛了起来,后又获得了短暂的安定。
她没有被绑着,衣衫也完整。
他松了口气,疾步走上前去将她紧紧揽进怀里抱住,轻声安慰:“我来晚了,别怕,我回来了。”
宋旎欢听到外面的喧嚣,便知道是谢云霁回来了,是揉碎了她的心肝,既爱又恨的那个人。
清冷的月色为他的身影镀了一层清辉,半明半暗。
她还未看清他,他就将她揉进了怀里,他的手臂坚硬有力,他身上的气息还是她熟悉的。
可他……怎么就是那样一个人呢。
他蹲下来,握着她的手,深吸一口气道:“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宋旎欢俯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谢云霁。
他俊眉修目,即使现在有些憔悴,也依然保持着端正的仪态。丝毫看不出那些卑鄙险恶之事是他一手所为。
居室内一片漆黑,唯有宋旎欢的眼睛,燃烧着骇人的恨意。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可是他们给你委屈受了?”谢云霁问,全然没发现她的反常。
她身体微微发着抖,伸手将他扶在她肩上的手掰开,看着他缓缓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他讶然道:“知道什么?”
宋旎欢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黑白分明的眼底有让他心慌的冰冷,“你说呢?你到底还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