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玛琳（tourmaline），在化学术语中被称为“电气石”，是一种能放射远红外线、释放负离子、有生物电特性和含有有效微量矿物质的矿物。

远红外线，不但可以渗透到人体或物质表面，还具有渗透到物体深层内部的特性，换言之，能够将热能传递到人体皮下深层区域，进而促进血液循环，强化新陈代谢；负离子，被誉为“空气维生素”，具有调节人体离子平衡作用；生物电，能促进细胞排列有序，抵抗对人体有害的电磁波。至于有效微量矿物质更不用多说，对于人体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单从上述的功效来看，托玛琳可谓是有着养生与理疗的奇效，但正所谓“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比如负离子，达到医疗保健效果需要每立方厘米1万个负离子的浓度，而托玛琳充其量只能达到每立方厘米几千个的浓度，用来调节空气质量尚可，但用来医疗保健还是有差距。

归根结底，若是托玛琳真有商家宣传的奇效，理论上早该进入到医疗系统当中，毕竟这玩意儿又不像稀土那样属于战略资源，无非是有一些特殊性质的天然矿物而已，论吨购买都不稀奇，可事实上，却只有各种医疗器械公司在推广这类保健产品，这里头的门道可想而知。

问题是，聪明的商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将目标市场设定在相对落后的乡镇地区，将目标人群设定为受教育程度有限又渴望子女关怀的中老年人。有意思的是，在这个电商发达的时代，这些企业的重要盈利点竟然是来自于线下门店，毕竟乡镇地区的门店租金不过尔尔，器械的定价权却能被他们牢牢拿捏住，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只要安排一个和善热情的销售员，和周边地区的中老年人多交流多聊天，带他们免费体验理疗，送点廉价但实用的小礼物，就能轻易打开他们的心房和钱包。

平时连买点菜都要精打细算的老人，竟然肯掏出自己的积蓄甚至养老金去买昂贵的器械，连子女的劝告都完全抛之脑后，可见这种商业模式的有效性。难怪有些外出的打工人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看到父母花了十多万买了一块莫名其妙的石头时，整个人都会忍不住炸毛，也难怪各地的党群服务中心，越来越关注那些针对中老年人的保健品骗局和医疗器械骗局，这就跟那些打着直销旗号的传销一样，每次都在眼皮底下发生，永远防不胜防。

李云东平生有太多讨厌的事物，里头就有缺乏社会责任感的企业。追逐资本并不是错误，是个正常人都想实现财富自由，但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赚钱只赚无良的钱和古代的地主、近代的列强又有什么区别，而最荒唐的是，这样的企业往往能为本地贡献出不小的税收，导致人们只能从道德层面上进行谴责，却无法对他们进行实质性的打击，可在这个黑红也是红的时代，遗臭万年也不失为一种青史留名，道德已经无法约束人类的行为。

说得极端一些，这种现象已经是新时代的礼崩乐坏，全靠法治在牢牢维系着社会的安定，问题是法治所代表的不过是对人类道德的最低要求而已，而这样的环境对于底层的人们是最为绝望的，因为人之道，讲的是损不足而益有余。

面对这种可悲的状况，李云东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内心里还留有愤怒的情绪，而不是觉得理所当然，整个人的思维都坠入麻木，可见世界还是需要有愤青跳出来咆哮的，需要有他们指着那些该死的资本家大骂“○你全家”。

“学长你反应这么激烈，是被资本家骗到倾家荡产过吗？”见李云东神色阴沉，秋漪不禁有些意外。

“这倒没有，就是我家里人上过一些当，想起来就火大而已。”李云东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望着自己的双手，沉声道：“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无能，要是我有个牛气哄哄的革命系统的话，就能整死那些无良的资本家了，把他们统统点天灯送上西天，还要禁止他们子孙后代从商从政，还不能出境，全给我跑到农村里去务农，当满三代贫农才能转行，刚好解决一下农村年轻劳动力不足的问题，哈，我简直是个天才！好，我决定了，我要给人大代表写信。”

“——”

秋漪和关雪烟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依旧分不清这位奇葩的学长是不是在开玩笑。

“不用管他，又发病了而已，常有的事儿。”任君仙抿了一口咖啡，淡淡地摇了摇头，对李云东这种抽象的精神状态毫不意外。

“我没病，我很健康，我健康到能正面迎战一头棕熊然后被它一巴掌拍死！”李云东顿时瞪起眼，很不满任君仙的评价。

“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而有病的人才会没事去跟棕熊互殴。”任君仙放下咖啡杯，瞅了一眼咖啡馆里的挂钟，对秋漪和关雪烟说道：“快四点了，你们有别的安排吗？”

“我们还有一场电影要看，大概在四点半的样子。”关雪烟确认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与秋漪对视着点点头，说道：“算算时间倒是可以过去了。”

“那就差不多解散了吧，我们刚好也有一些安排。”任君仙嘴角微微勾起，而李云东却是有些茫然，下意识地说道：“我们有安排吗？你之前不是说没计划行程吗？”

任君仙瞥了李云东一眼，淡淡地说道：“骗你的。”

“——”

李云东无言以对，突然想把自己的网名转赠给任君仙。

“那学长学姐，我们就先回影城那边了。”关雪烟和秋漪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但才刚刚站起身来，关雪烟忽地想到一件事情，她挠了挠侧脸，有些迟疑地对着李云东和任君仙说道：“对了，学长学姐，有件事儿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其实我想拍一部校园短剧，虽然目前还没什么想法，但如果有机会的话，两位愿不愿意参演一下？”

“短剧？”李云东不禁与任君仙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好家伙，真就要开始逐梦演艺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