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记得啊。”任君仙微微眯起眼,眼角弯处透出一抹笑意,“你不是说自己是个只会往前看的男人,过去的事情不到一周就会忘个干净吗?”
“我待过去如仇敌,但过去总如附骨之疽般不放过我,罪不在我。”李云东顿时板起脸。
任君仙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她随手拨开耳畔垂落的一缕发丝,摇摇头说道:“占卜社算是我们大学的特色社团吧。最早其实是从心理系专业的趣味课程里延伸出来的,当时就是内部的自娱自乐,但后来在不少校园活动里亮了相,也就渐渐发展了起来,有了其他院系的学生加入。总的来说,社员数量并不多,但活动内容挺有意思的。”
“比方说?”李云东起了几分兴趣。
“你刚才提到的塔罗牌、占星术之类的就算是活动内容之一,但我们的占卜手法不局限于西方学派。”任君仙微微一顿,细数道:“有金钱法,要用到硬币;有掣签法,要用到竹签;有梅花易数法,这个说来简单,实际上很复杂,大家都当闹着玩的。其他还有观察面相和手相的相术、解梦的占梦术、研究生辰八字的测字法等等,类型是相当多的。”
说着,任君仙忽地想到一件趣事,便补充道:“听说以前还有学长准备了龟甲,结果给人占卜的时候,被历史系的学生发现上面有甲骨文,那龟甲就被没收了。”
话罢,她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而作为历史系的学生之一,李云东也是哑然失笑,这种巧合也算是大学生活的一大乐趣了。
“听上去倒是相当专业,你们难道个个都钻研过?”李云东忍不住问道,而任君仙却是摇摇头,解释道:“专业其实是谈不上,最早就是为了研究心理学才开始的活动,在占卜手法上下足功夫那就是本末倒置了。再说,真要那么专业的话,加入的门槛就太高了,建立社团的初衷可不是为了增负。”
“那你们是?”李云东依旧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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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君仙想了想,斟酌着说道:“用你喜欢的表达手法来说,大概就是——每个人都是开山老祖。”
李云东顿时恍然,“懂了。”
简单来说,同样用一套占卜工具,不同的人会套用不同的理论,来抵达相同或不同的结论,而这些理论可能是专业性的,也可能是现场胡编的,所以任君仙才说个个都是开山老祖。
“那你们平时占卜的内容呢?”李云东好奇地追问道。
“这也非常多。”任君仙很有耐心地介绍道:“有围绕心理学开展的,比如帮人占卜烦恼的来源与解决办法,这方面会专业一些,主要就是我们心理系的人在负责,占卜在其中也就是起到个引导的作用。”
“知心姐姐?”李云东莫名生出联想。
“所以我们占卜社也会被叫作‘知心社’。”任君仙微微颔首,“当然也有娱乐性质的,比如占卜明天的天气、明天的运势、什么时候找到恋人、什么时候分手、考试的结果如何、走丢的宠物去了哪里等等,这些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大多数人就图个乐而已,但以防万一,还是倾向于给别人一些积极的占卜结果。”
李云东深表理解,现在这个社会,谁也不知道那些正常的面孔下,藏着的是不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一次占卜的失利或许就能让这样的人精神分崩离析,最终纵身一跃跳入生命的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