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摊位上,海妖兽的肉被切割得整整齐齐,呈现出诱人的鲜亮色泽。
相柏见江钰和孟挽花同时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新鲜的肉,立刻自觉上前将整个摊位包圆。
“哎呀贵客,你可真是太有眼光了,我这的肉,可以说是整个震鳞城最便宜、最新鲜的了!”
商贩喜笑颜开,手脚麻利地为他们打包,还不忘自卖自夸。
就在这时,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慢慢地伸了过来,手中紧紧握着五块下品灵石。
那手的主人声音细弱,带着一丝颤抖:“我要五两肉。”
商贩抬头看向来人,面色有些为难,眼中闪过一丝同情:“鲛哥儿,你今日来晚了些,肉都被这位贵客买走了。”
江钰顺着商贩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来人垂着头,一袭白色的长布蒙住了他的双眼,只留下鼻梁以下的半张脸在外。
他的身形瘦弱,就算裹着一件宽大破旧的长衣,仍是仿佛阵风就能吹倒。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头发,那颜色如同深海之中最幽暗的角落,呈现出一种独特的蓝色。
被称为鲛哥儿的那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收回了伸出的手,转过头,似乎准备离开。
他的动作缓慢而优雅,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这时,江钰才注意到,鲛哥儿的脚下戴着厚厚的铁链,每当他走动一步,都会发出沉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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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贩看着鲛哥儿的背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对他的同情和惋惜。
直到鲛哥儿的身影彻底从视线中消失,商贩这才回过神来,将包好的肉递给相柏,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们时间了。”
江钰摇头表示并不介意,但她心中对鲛哥儿的身份充满了好奇,于是试探着开口:“大哥,刚刚那人是谁啊?”
鲛人的故事在震鳞城是个敏感话题,商贩看了江钰一眼,似乎在权衡是否应该透露这些信息。
最终,在犹豫了片刻后,商贩还是开口解释:“那是鲛人,十几年前被城主重伤后,就一直留在这了。”
眼见江钰和相柏几人面露疑惑,商贩意识到他们可能对震鳞城的历史并不了解。
他继续解释,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在耳语,仿佛害怕被旁人听见这些禁忌的话题。
“我们城主特别厌恶鲛人,曾几次亲自出海,就为了将周围海域的鲛人赶走。
他说鲛人诱惑人类,带来灾难,所以决不允许他们靠近震鳞城。”
江钰听得认真,又往商贩手里塞了几块灵石:“你们城主为什么这么厌恶鲛人?”
商贩收下灵石,清了清嗓子,说得更有劲了。
“你们应该也知道,鲛人的歌声具有迷惑作用。我听说,城主的妻子就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被鲛人的歌声诱惑,最终无法自拔,选择了投海自尽。”
“城主和他的妻子感情深厚。那场悲剧发生后,他的悲痛和愤怒无处发泄,最终全部转化为对鲛人的深深仇恨。”
“他曾当着城里所有人的面发誓,要以性命守护震鳞城,保护城中的人民不受同样的伤害。”
商贩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对城主的理解和同情:“唉,要我说,我们城主也是个苦命的人儿。”
江钰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那为什么城主会留下那个鲛人?如果真的那么恨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处决了事?”
商贩摇了摇头,也面露困惑之色:“这我就不清楚了。城主的心思,岂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揣摩的。”
“不过,我确实听说了一些传闻,说城主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把那个鲛人绑去城主府。每次他再回来的时候,都是一身血污,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
*
得了消息,告别商贩时,江钰又往其怀里多塞了几块灵石作为答谢。
只是漫无目地闲逛时,她眼前总是不由自主地闪回那抹瘦弱的身影。
江钰的脚步渐渐放缓,她的目光在各个摊位间游移,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兴致勃勃地浏览货物。
忽地,一阵吵闹声传入她的耳里。
“没有钱就别来沾边,我这可是上好的海兽肉,就你这点灵石,连牙签都买不到!”
摊贩的斥责声在热闹市集中显得格外刺耳,江钰下意识猜出那正受辱骂的是谁。
她停下脚步,朝着相柏等人随口胡邹了个理由,悄悄往那处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