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这样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我六岁那年，雷雨也凶手进了外婆家里，他砍伤了外婆，杀了小舅舅，就在我面前，杀了他。”

唐虞先伸手给他擦了擦头发，当听到这些时候，她手停了下来，睁大眼睛，一时间难以消化这可怕的消息。

“小舅舅那时候才十岁，他见坏人砍倒了外婆，舅舅抱拉着我藏到柜子里，我吓得大哭，把凶手引了过来，舅舅把我推进了柜子里，自己倚在柜子门上，我看到很多血，流了进来，顺着柜子门的缝隙流了进来。”

顾骏霆的手死死地握住方向盘，唐虞丢下那块毛巾，伸手扶住他的手。

男人转过脸，一双泛红的眼，面带憔悴，眼睛里闪着水光。

唐虞不知道怎么劝慰，轻轻捏了下他的手。

他安慰唐虞笑了一笑，克制而平静地道：“有些事情我都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屋子很黑，一个闪电照亮了那个恶魔的脸，那张脸……很恐怖……我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凶手抓到了没有？”唐虞握住他冰冷的手。

顾骏霆摇头。

“这也是母亲和外婆，为什么不肯原谅我的原因，凶手一直没有抓到。我当年明明看到他了，但是我病了十年，警察问过我很多次，心理医生催眠过，我什么都不说。后来好了之后，我就不记得了，我不记得那张脸了，怎么也想不起来。”

顾骏霆另一只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懊恼道：“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个凶手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这不怪你，”唐虞轻声宽慰道“当年你只是个孩子，你能够坚强地活下来，已经用尽了力气。你放心，这个凶手一定会被抓住，依法严惩，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总有一天……”她这样说着，心里也明白这个悬案这么多年了，恐怕很难破了。

“谢谢。”男人望着前方，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两只手十指相扣，紧紧地握在一起。

雨渐渐地停了，顾骏霆发动车子，车子终于驶出了墓园。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到了最近的一个郊区酒店。

唐虞泡了热水澡，换了林助理送来的干净暖和的睡衣，这才舒服些了。

“咱们要在这里睡吗？”唐虞吹干头发，裹着睡衣，倚在床头玩手机。

“你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心感冒。”顾骏霆端了一杯姜茶进来，递到唐虞的手里。

“谢谢，怎么还有姜茶啊。”唐虞捧着姜茶喝了一口，辣辣甜甜的感觉从口中滑到胃里，涌遍全身，这感觉真的太舒服了。

“你去洗澡时候我让林特助带来的。”顾骏霆伸出手试了一下唐虞的额头，安心道“体温正常。”

唐虞发出了满足的感叹：“这姜茶暖暖的，真是太好了，你也一起喝吧。”

“好。”顾骏霆接过杯子，就着她喝的那个位置，喝了一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不喜欢？”唐虞从小就喜欢吃姜，完全体会不到顾骏霆现在的痛苦。

“我从小就讨厌这个东西，每次喝都是哥哥哄我……”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顾骏霆把杯子递给唐虞，转身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