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林浩所料。
此时的贼窝之中,张灯结彩,红灯笼高挂,欢笑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在这个大喜的日子,以往灰头土脸的邋里邋遢的山贼们,换洗一新,各个精神百倍,就连说话都斯文了不少。
开口也都不喊娘了。
但在这喜庆的日子,寨子里最精美的院落里,虽灯火通明,却显得冷冷清清,断断续续的悲伤抽泣声,丝丝缕缕,让人揪心。
“我说姑奶奶,这大喜的日子,马上就拜堂成亲了,您就别哭了成吗?哭坏了身子,我可要遭老罪了!”
干瘦低矮的老妪,在新房中急得团团转,每次经过凤冠霞帔的少女面前,都要无所适从地摊出双手,在无可奈何地收回去,不断重复着这段话。
可那少女就是低着头,抹着泪,断断续续,泣不成声,手背都因擦泪而都变得通红。
“姑奶奶呦!您哭的我都想哭了!我的娘欸~,老身我牵了大半辈子线,成了多少人家,行了多少好事,积了多大的功德,怎么到头来,落得这个下场!真是造孽啊~”
带着哭腔,老妪抬起胳膊,攥着袖子,低头沾着不存在的眼泪,同时斜着眼看向少女,不成想正与之对视。
“哎呦!我的娘诶~我咋就这么命苦啊~”
到底是吃的盐够多,她一抬胳膊,将自己遮住。
干嚎两声,见少女果然不哭了,叹了口气,凑上前去,开始规劝道,
“要老婆子我说啊闺女,你这个媒啊,看着、听着不光彩,但咱仔细想想,你可是仙人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主,再者说这虽是个贼窝,但眼下这个世道,在老蛇山,还就只有这贼窝里能过舒坦,你嫁到这不干活,不操心,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连带着你爹你娘也一起沾了光,二老不用再苦哈哈地上山捕蛇,不用再为一口吃的发愁,这是个好婆家啊~”
说着老婆子自己都心动了,想五十年前,自己如花似玉的时候怎么没摊上这等好事!
“这里都是些烧杀抢掠,欺压村民的恶人,我是一定不会活着留在这的,老婆婆您行行好,给我一把刀子、一把剪子,或者别拦着我了,让我死在这好不好。”
“你这个丫头,怎么就这么认死理儿呦~”
房后寻来的林浩,听着屋内的对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他是个从小食不果腹的奴仆,深受穷困潦倒,饥饿之苦,老婆子的话在他听来那是至理名言啊!
他要是个大姑娘,一定要当上这个压寨夫人,然后徐徐图之!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没骨气。
“认死理儿怎么了?有些死理儿还就要认!”
林浩淡淡说着,从正门推门而入。
吓得老婆子与那少女一惊,抬头看去。
只是不认识的,但见穿着,自认为是山贼中平平无奇的一个。
老婆子怕对方追究方才少女所说之话,顿时捶胸顿足叫道,
“哎呦~我的大爷欸!这吉时不还没到吗?新房是能随便进的吗?”
“吉时啊?不在今个!再说这房子也不像新盖的,哪里就是新房了,你不能仗着年纪大就胡咧咧啊。”
见到王柱妹妹安然无恙,林浩心中松了一口气,现在就差他父母的消息了,他笑着走上前去,看着泪眼婆娑的少女,别看王柱长得五大三粗,憨头憨脑的,他这个妹妹却长得清秀娟丽。
仔细一想也是,若是长得跟王柱像,那这山贼头子也不能看得上。
“你应该就是春花吧?我叫林浩,是王柱大哥的师弟。”
为了节省时间,林浩直接表明身份。
果然,王春花一听眼中立马流露出惊喜之情,“你真是我哥的师弟吗?我哥他在哪?他怎么样?他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