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楼纪明与董问脸色一僵,这是在用掌教的身份和他们说话了。
流相门设有十二门两主,十二门即为长老门、戒律门、悬赏门、执事门、演武门、剑门、武门、丹门、法门、器门、阵门和符门,两主即为宗主和掌教,宗主是流相门一宗之主,掌管整个宗门的大小事务,掌教与宗主平级,司监察之责,主要监察宗主与门内弟子,也可处理宗门事务。
楼纪明放柔语气:“云师弟是因为何师弟才生气?可四方协会毕竟不是……”
一声冷哼打断他。
“本座为何生气,楼纪明不明白,那董问明白吗?”
“这些人会变成这样,你们不清楚原因?不交给四方协会,凭你们两个,能治好他们?!”
清淡的声音不含任何攻击,楼纪明与董问却觉得压力山大,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见惯了这人笑的样子,倒是忘记他生气起来有多可怕了。
云行舟目中划过一丝失望,只是这样,就想当门主?
他并不是因为师弟受那么重的伤生气。
收到平西镇百姓发出的求援信号后,戒律门就已派出一队金丹修士,可队伍中的修士竟然都是楼纪明与董问派系的人。
自七年前门中传出任师叔要传下宗主之位的消息,有心思的几个人就开始了“争斗”。任师叔没有弟子,按门规,宗主之位,有能者居之。
时至今日,宗门内除去不参与此事的人,已成三方阵营。楼纪明与董问是为其二。
平时怎么斗都行,不伤及性命、根基,他也不会管。
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影响到百姓。
支援队伍的人都不想让对方获利,拖延行进的速度,不理会弟子的求救。若非他昨夜接了消息就立刻赶来,阿衡怕是……
即便如此,还是受伤严重,若不即刻回宗治疗,此生无缘大道。
而这些百姓,本不必遭此大难。支援队伍若是早日赶到,便能多拖延一段时间。或许他也能先行抓住那妖怪,也不会死这么多人。
这两位无非是察觉到昨夜他与妖怪斗法的大动静,连夜从宗门中赶来。
事到如今,却连回应他的胆气都没有,这样的人,也敢妄想一宗之主的位置?!
——
“这是当年之事?”
少女微笑坦言。
“不错。”
“那为何我看不清此人面容?”辛莲指着云行舟,疑惑地问殷姝。
少女一愣:“怎会?”
殷姝看向那人,相貌清隽,仙人之姿。
“此景乃是我利用了祸妖的能力,让此地能展现多年前发生的事。但凡是在当年那个时间点、在这河源村与平西镇、与祸妖和我有牵扯之人,一切都呈现在这片景中。”殷姝眉眼弯弯,“自祸妖有此能力以来,从未出现过景中人面貌模糊的情况。”
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姑娘,说起来,这位仙君与你也有些渊源。”
“虽千年已过,这位仙君或许已得证大道。但你们同出一门,想必也听过他的大名吧?”
辛莲微垂眉目,没有回答。
殷姝继续道:“至于看不清他的面容,我倒是也不知晓为何了……”
——
“此事回宗后我会按门规处理,你二人好自为之。”
徒留两人难堪地留在原地,云行舟来到距离师弟休息处不远的一间屋子。
门外,华彩灯在看着水镜中的人。
“可有探听到什么线索?”
华彩灯转身向他见礼。
“师兄,殷姑娘已醒,我检查了她身体,并未被黑气侵染,只是因失去弟弟而伤心悲切。”
她看着云行舟,有些不确定:“殷姑娘确实是个凡人,身无灵气,也无灵宝。我怀疑能帮助她避免被侵染的原因,是这块青玉佩。”
她朝水镜中点了点。
镜中,少女双目无神地坐在窗前,手中握着一件物什,垂下几缕流苏。
“刚刚我与她交谈过,这枚青玉佩是她父母留下的,自故去后就一直佩戴在她弟弟殷清身上。”
云行舟只静静看了水镜一眼,他伸出手,掌心中是一枚拇指大小的珍珠。
熟练地掐了个诀,那珍珠便发出一道光,飞到空中,犹如拉开画卷般,向面前的人呈现一幅场景。
辛莲记得,这枚珍珠,之前还镶嵌在何天衡的锦衣上。
妖怪从殷清身内破体而出的场景缓缓展开。
云行舟袖中手指轻点:“这妖怪此前一直寄居在殷清体内,两者或许为合作关系。”
“师兄是说,由于妖怪一直寄居在殷清体内,长此以往,青玉佩也沾染了妖怪的气息,所以保护了殷姝姑娘?”
“只是推测而已。”云行舟无奈地叹了口气,“毕竟线索太少了。”
当事人之一的殷清已经死去。
唯二的妖怪也不知所踪。
剩下一个从未发觉弟弟被妖怪寄居的姐姐,与神志不清的村民们。
——
景外的殷姝怔怔地听着,双手不断摩挲着双鱼令。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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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弟相依为命十几年,从未发现阿弟的异样。
——
“说起来,这妖怪倒真是奇怪,居然拥有这么诡异的黑气。”
华彩灯挥散了水镜,看着远处黑金交织的天边,表情凝重。
云行舟也收了珍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边是困阵所在之地。村民们身上的黑气与困阵中的灵气不断厮杀,染了半边天。
“林长老传来的消息说,这妖怪与万年前横空出世的祸妖相像,但……”
“行舟!”
远方一声呼唤,人未到声先至。云行舟唇角不自觉扬起,停了话头。
华彩灯眉角微扬,也带了几分笑意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