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莲以为,何天衡已经从天山来到万川城,虽不愿和宗门一起,但至少已有了将当年一事放下的意思,祸妖很快就能解决。可一连好几日过去,祸妖依旧流连在那块荒地,楼纪明依然联系不上何天衡,他也从未现于人前。时间一长,其它两个宗门的带队长老也失了耐心,天天来找楼纪明,扬言要主动出击,灭了祸妖!
终于,三大宗门商议,明日一早,前往荒地,收服祸妖!
次日早上,晴空万里。辛莲打开院门,一眼便看到了等在门口,怀里抱剑的少年。
要说这几日,有什么雷打不动的,除了一直在她屋门外徘徊的两灵物,就是这位永远笑脸跟在她屁股后的师侄。
说不清楚是从哪一天开始,落云台除了她和师尊两人,就经常被这位“小狗”造访。
少年眼里没有名动天下的师尊,只有冷漠如雪的她。
辛莲幼时在外流浪,见过世事百态。入门后,流相门只有师尊喜欢她。见到了其他人眼里的不屑、漠然、嫉妒等各种情绪后,她再没踏出落云台一步。
八年的流浪,八年的闭门修行,她已养成了内敛、沉默的性子。
可见识了她的冷脸后,楼煜还是经常往落云台跑。
有时是说几句话,有时是问些修行有关的问题。落云台上她的师尊还常年修养,不可打扰。次数多了,辛莲烦的时候就会打开结界,假装自己在闭关。可楼煜依然会去落云台,不过却变成了在结界前站会或者打打坐。
辛莲有时打开结界,就能看到飞在空中的纸鹤。纸鹤里用灵力保存着少年留下的话语。很多时候都是说的一些他最近发生的好玩的事。
有时候辛莲都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让他垂涎三尺的东西,否则这几年来,无论她是冷脸还是嫌弃,他怎么会一直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从未因她冷漠的态度生过气。
楼煜眼睛亮亮地冲上来行礼:“师叔早安,这些日子休息得可好?师叔前几日一回来就闭门休息,还不知师叔上次受的伤怎样了?这次去荒地,师叔也去,若未痊愈,还是好生修养罢。此去长老与弟子众多,虽有波折,应当无虞。”
辛莲今日依旧一身青衣,系了同色面纱,只露出一双冷淡的眼。
“我已无碍,走吧。”
说了那么多,却只得到六个字。少年反而很高兴:“师叔伤好了真是太好了,我这些日子真是担心死了。师叔你不知道,那天我真是要吓死了,看着你……”
两人并肩而行,少年一直喋喋不休,身旁的少女一言不发,偶尔才点头或者简单回复“嗯”。
约定的集合地点是城门,两人到时,人已经快到齐了。
流相门的弟子宗服都是统一的青色为主,上绣云水波浪纹,配弟子腰牌。长老宗服亦是如此,不过会因为弟子或长老的身份、地位不同,衣袍上的一些图样也有区别。流相门并不要求弟子和长老时刻身着宗服,只在宗门大会、典仪或比试中必须穿戴宗服,其余时间依自身喜好即可。而辛莲偏好青色,是以经常一身青衣。
三大宗门的弟子长老此时又都在城门,远远望去,倒真是各有特色。因只剩下几人未到,所以在场众人即便三五成群说着小话,也不时望着城内,看看是谁还未到。
于是他们便看到了少女与少年并肩而来。
雁来月正与曲云昭说着话,就觉耳边众人的声音似乎一瞬小了许多,下意识抬眼看去。迎面走来了两人,少年黑衣劲袍,俊逸非凡,黑发束成高马尾,抱着一柄黑剑,脸上却扬着明朗的笑容,此刻正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双手还不时比划着,眼里全是散不去的星光。
而他右侧的少女一身青衣,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垂在身侧,面带青纱,双眼冷漠,木簪束发。明明看着很年少,偏偏又一副老成样子。
两人走得不快不慢,即便是在众多眼神下,也坦然无比,好像不是要去灭妖,而是闲庭信步一般。
众人眼看着两人走到流相门的队伍中,一位若水派长老笑眯眯地问:“楼宗主,贵宗弟子真是年轻有为呀。敢问这位可是道号“问心”的辛莲仙子,才十六岁就已是金丹修为,流相门真是人才辈出呀。”
辛莲没想到,自己只是和祸妖打了一架,她就开始名动天下了。
十六岁的金丹在人才辈出的四方大陆上并不算多天才,这辈天才里,前有剑宗十四岁突破金丹的天才剑修,后有沧流山庄万万年难得一见的天生灵体,更何况流相门早就出了个法剑双修的十七岁元婴,如今更是有一步便可飞升成仙的长衡道君,辛莲的十六岁金丹确实不够看的。
可是,她踏入修行才八年。
寻常修仙世家或从小出生在宗门的弟子,都是三岁踏入修行,引气入体,进而练气,但修行本就是登大道,一阶比一阶难。十八岁的金丹天才尚且修行了十五年,而辛莲的金丹才八年。
才八年,就能踏入金丹期,这已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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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三吟宗和若水派的人赶来时,听说祸妖正与流相门一位弟子战了一场,两败俱伤。却不知这弟子姓甚名谁,问流相门中弟子也不知,只有少数弟子言明好像是门中师叔,但具体是哪一位也不知道。直到长老们问过楼宗主,才知是那位座下最小的弟子,行七。
这么多年来,不说在整个大陆上,即便是在西海地界,也从未听说过仙子的大名。
是以众人都对这位问心仙子很好奇,不知其貌,但能窥见修为不凡。
楼纪明看了辛莲一眼,对那位长老温和笑笑:“顾长老过誉了,修真界年年都有天才出世。贵派的雁来月天赋极佳,听说若水真经已修到了第四层,日后定能带领若水派更上一层楼。”
“哈哈哈,楼宗主说笑了……”
辛莲对着顾长老点点头, 径直去了流相门队伍末尾,楼煜寸步不离地跟着。
正此时,一道声音含着笑意传来。
“这几日怎都不见你?你做什么去了?”
辛莲抬眸,就见她们身前来了两位少年。一人身着浅蓝色长袍,外罩同色轻纱,黑发半束,腰间垂着一管蓝色玉箫,飘逸出尘,芝兰玉树。另一人一身红衣,眼若点漆,目若星辰,青丝披在脑后,额前佩戴的玉坠更显风流倜傥。
辛莲打量着两人,视线在红衣少年身上多停留了会。
对方也看了一眼她,不含冒犯之意。
楼煜回以调侃:“从前倒未见你这么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