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草稿(1 / 2)

陈嘉沐被人推到窗边靠着了。

她实在说了太久,倒豆子一般对着他倒完。在心里憋着的那点秘密悉数全说了。

说出来,方彦就安安静静地听。他跪着手伸出来,握住陈嘉沐的,瘦凉的给了她一种勇气和力量。

她开始说些想家的事了。

方彦其实有一半都不懂,那些词像陈嘉沐现造出来的疯话,但他依旧在听。听一些什么陈家死绝了的事,这好像跟自己的梦很像,很一致。

只不过他现在跟慕容锦没话讲,好像根本不会一起反叛。他也压根没什么反叛的动机。

名不正言不顺的有什么好?他手里还有一个陈清煜,能光明磊落地坐到龙椅上。

他不知道陈嘉沐在怕什么,只知道她很怕。

他以为陈嘉沐与他做类似的梦了,梦里的陈嘉沐确实死了。

但好像并不是,陈嘉沐比他知道的更多,甚至知道何钊要死,怎么死,何时死。

他几乎有些惊异了,怎么能具体到这样的地步。姬空说的话,原本只是被他听过想过,现在却像雷一样打下来警醒他——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陈嘉沐能看见未来这件事,尽管这未来听起来并不是真的。

他不想陈嘉沐变成羊圈里最肥美的羊,变成一个看似有权力的预言的工具。

所以他装作听不懂。

陈嘉沐她将这些脏污吐出去,泪也顺着流,借着酒劲发疯。方彦松开一只手给她擦,擦得手心手背全是水,指甲润莹莹的。

陈嘉沐知道这些说给谁都不合适,只能说给方彦。兜兜转转,她能倾诉的,居然还是这个一开始就跪在自己身边的人。

他现在依然是跪着流泪的,说不清这泪是给谁流的,但是有人陪着哭,陈嘉沐哭得很尽兴。

她说完了,心情终于明媚一点,去亲方彦的鼻子,咬他的脸,啃在他颧骨,一只小狼似的。

她说:“别哭了,我都不哭了,你这死阉人,都活到最后了,有什么好哭的。”

“到时候我写一封遗书,让搜去的人捡着了,打开上面写‘方彦方公公是个一说话就掉眼泪的爱哭鬼’。”

方彦说:“奴才只哭给公主看的。”

她就有点醉地笑起来:“等我死了你还哭给谁看你这……”

她想不出来形容词了,只说:“你哪来的那么多眼泪水要流啊。”

她想起方彦不能像正常男人一样如厕的事,脑子浑浑的,手又伸去方彦身底下摸,有软乎乎的凸起,一捏,是一块布巾。

方彦有点怕她这个动作。他平日里不会主动提起自己的缺陷,陈嘉沐偶尔说,他也愿意搭腔,但他不能允许自己将那处暴露给陈嘉沐看的。

看不行,摸也不行,他感觉那地方是藏污纳垢的一处,不能入公主的眼,自然也不能叫她触碰。

他躲了一下。

除此之外,陈嘉沐说的最重的话也不过就是我恨你,我恨你恨得想让你去死。

这样发泄的话,听到方彦耳朵里,没惊起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