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需要一套文房四宝。”
老板一愣,没听懂。
姜芸走上前来,用一口流利的浩然天下大雅言重复了一遍,书肆老板才点点头,起身去取。
“你都无法跟人交流,这样怎么行走江湖啊?”姜芸笑问。
宁远也正愁这件事,他自认自己也算聪明,但学说话这事儿,总要有人教才行,看书是看不会的。
他想了想,说道,“没事儿,磕磕绊绊总是难免,只要走在路上就好。”
两句话的功夫,书肆老板就带来了文房四宝,许是因为囤积了很久的缘故,有些老旧。
宁远不在乎这个,问了问价钱之后,他有些傻眼,因为只需要二十枚雪花钱。
“老板,你这儿可有浩然天下的堪舆图?”宁远付了钱,又向老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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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只需五枚雪花钱。”
将买来之物收进方寸物中,两人离开书肆,宁远心里极为不舒服,恨不得一拳打死之前那个卖堪舆图给他的奸商。
走到一个拐角,宁远站定,回身看向身后的少女,“天色已晚,姜芸姑娘,就在此别过好了。”
姜芸从刚刚到现在都没说话,就只是低头跟着宁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那句话我觉得很有意思,但是又不是非常理解,你给我讲讲呗。”少女仰起头,她没有回宁远的话,反问道。
宁远想了想,倒不是在想怎么跟她讲解,而是在想自己说了哪句话,能让这喋喋不休、嘴巴开过光的少女沉默这么久。
反应过来后,在姜芸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宁远转身走入一条冷清的大街,反手拍了拍背后的漆黑剑匣。
“没什么别的意思,你、我,咱俩都在路上。”
姜芸这回没追上去了,那名儒衫老者,也就是她的教书先生来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姐,回去了,若是实在不解,改日再来寻他。”
少女扭过头,“陈先生,你不能回答我吗?”
陈姓先生摇摇头,“我说的再对,也不如他跟你说的三两字。”
“陈先生是书院贤人,学问这么高,怎么会比不过他,我不信。”姜芸摇头似拨浪鼓。
“因为我不在路上。”陈先生一叹。
姜芸脸上露出些许忧愁,“可我忘记问他住在哪家客栈了。”
“可他的斗笠还戴在你头上啊。”
……
如水月光透过窗纱,落在书桌上摆放好的笔墨纸砚上。
宁远研好磨,想了一会儿后,方才提笔落字。
少年开始写他的山水游记,一直写到后半夜,刚好两页,第一页是剑气长城,第二页则是倒悬山。
其实他经历的事儿还很少,但两页都是写的密密麻麻、满满当当的。
今夜的云层从未遮蔽明月清辉,待到宁远写完之后,收起文房四宝,少年看向窗外皎洁,一丝茫然萦绕心头。
每每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那些无人深思的时分,少年就经常枯坐的想一件事。
是关于‘梦’为何物。
他不是此界之人。
他想不通,前世今生,究竟哪一个才是黄粱大梦。
亦或者两者都是。
少年摊开手掌,袖珍大小的逆流飞剑悬浮其上,散发着细碎的流光溢彩。
宁远没忘记自己有个逆天的系统,当初自己将那点数全部都加在了剑道上,往后就没有唤出来过。
他怕那玩意一出来,自己对于‘是梦非梦’的执念就更深。
想不出个所以然,天快大亮的时候,少年才和衣睡了过去。
梦中纵横八万里,醒时提壶赚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