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舟在姜芳华训完李虎转道向他袭来之时，赶紧抬头，行礼僵硬着声音道：“小姐，是我之过，未能顾全大局，擅自同意李虎离开值守，请小姐责罚！”

姜芳华将伸出去的腿顿住，看着向来稳重的沐云舟此刻无意中泄露的紧张和微不可察的慌张，她恍然发觉，她总觉得沐云舟是个绝对可靠的存在，仿佛有他在的地方，她可以毫不保留的付出信任。

可其实，他也不过是和他们这群人一般年纪的少年郎，未经世间诸多事，又何来绝对的成熟。

她忽觉歉意，过去是她疏忽了他。

可眼下她不能特别对待任何一人，既都有错，便该一视同仁。

她微微闭眸，舒缓体内时急时缓的气息，等待心绪平稳，她并没有回应沐云舟，转而瞥向一旁被他踢倒在地的李虎，以冷淡肃立的语气问：“你呢？有何错？”

李虎如今被点过，知道队长是厌恶他们遇事不作为只会逃避的态度，心里的羞愧更深，但这次他没有再低头。

他鼓舞着自己抬首直视队长锋锐的双眸，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这才能说出话来，可因为紧张，说出的话却是沮丧低声的。

“一错自以为是，不听命令，二错身在其职却擅离职守，三错行事不思后果，将庄内安危抛之于脑后，四错既知有错，却任由自己被羞耻之心控制行动，而不及时作出挽回之举。”

姜芳华看着平日里威武雄壮的汉子此时摔在地上满目不安地勉力直视她的双眼，仍有不满。

虽知错，行动却仍然畏首畏尾。

她看着后面已经听话抬首，与李虎一般不敢与她直视的闪躲的目光，冷哼一声，道：

“你说的话我听见了，你说得很对！但当你这般与我说话时，你又犯了一个错，就算有错，你身为一队之长，该理智和我禀告具体情况，在事情彻底结束之前，任何多余的情绪都是大忌，包括你现在的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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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若你要与我说事，先站起来，拿出你的脑子和冷静来。”

李虎闻言一怔，紧接着急忙站起，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再重禀道：

“我李虎今日失职失责，所行有错！一错自以为是，不听命令，二错身在其职却擅离职守，三错行事不思后果，将庄内安危抛诸脑后，四错既知有错，却任由自己被羞耻之心控制行动，而不及时作出挽回之举，五错遇事不静，有愧为首。”

姜芳华已归于首位，以近乎冷漠的声音道：“声音仍然在抖，况今日你的一句决定，你身后的兄弟也要跟着你受罚，你这句认错，该叫他们也听明白。”

李虎冷静讲出第一遍，第二遍也顺了起来，同样的话通过放开的嗓子吼出去，就像是将自己的胆怯和畏缩吼出去一般，他心里的阴霾也随之这些东西排出去而渐渐松下心房。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响彻整个院落，也叫院中同样因错而怯懦的人清明过来。

这些年，他们跟着队长从未大错，队长曾言过的道理他们渐渐忘却，如今却是被召唤回来，顿感惭愧，但已经没有方才的畏首畏尾了。

有错该挽回改正，而不是像他们方才那般无作为，无表示。

李虎的话音刚落，回音未散，后面的人便也开始大声道：“魏西知错！”

“张亭知错！”

……

姜芳华看着满院坚定的少年，眼中闪过满意之色，这才是她想要的，遇事就变窝囊蛋的她才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