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离开?”走在前面的修容问道,但并没有停下脚步。
“我为什么要离开?”
“知道我是大魔头,不怕死吗?”
你别说,大魔王的声音虽然冷,但是音线是真有磁性。好听。哇哇~
郑旦紧跑两步,追到修容身边。举起脸,望着修容道:“你又不会杀我,要杀早杀了。”
“我狂暴嗜血……”
“我一介凡人,血是臭的,你下不了嘴。”
“当真?”说着,修容便停下了脚步,别有意味的看着郑旦。
“啊……”虽然只有短短几秒的对视,郑旦先受不了了,啊的一声跳将开来。这压迫感太强了。
郑旦不由得摸了摸胸膛,妈耶,我这久经沙场的老手,还有怕的时候。
“你这么怕我?”修容看到郑旦的反应,不免得带了几分怅然。
“噢~不是啊,我是怕我不小心做了什么出格的事,然后你真劈了我怎么办?”
“什么出格的事?”修容又迈开了步伐。
郑旦想了想还是跟在后面比较保险:“哈哈~也没什么,不过……不过你能不能以后不要滥杀无辜。”
“他们都该死。”
“不是,你杀那宗主,情理之中,但是宗门的那些弟子,可能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何其无辜。”
“入了仙门就是敌。”
“哇,不是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修仙和修魔水火不容。但是在我看来,只不过修行的方法不一样,若是修仙者,干着龌龊吃人的勾当,与魔修又有何异;若是魔修用毕生所学,行的都是善举,那又跟修仙者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你们不能和平相处?”
“从来都是他们容不下我们。”
“那个,反正,你以后能不能别滥杀?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你想啊。如果那一日,我也在那个宗门,我压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就死了,你说冤不冤?”
良久……好似修容在思考……
“好……”
“嘻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郑旦颠儿颠儿的跟了上去。
日月交替,春去秋来,不知不觉过了三十个春秋。郑旦也没想到,自己能坚持这么久。跟着修容,睡山洞,吃野味。明明自己从来就是一个懒惰,贪吃,极富享乐主义的人,受不了一点点苦。
这些年,两人走过了上修界的,可以说几乎每一寸土地吧,看着修容杀凶兽,学宝术,悟机缘……
郑旦想:可能修容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了吧。反正她也不懂的这些修行法门,只是看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一个字:帅~
…………
一天,行至一处山崖边,修容开口了,依然是那低沉,磁性的嗓音:“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歇一晚吧,明天我带你回家。”
“啊!回家,我不回家,你去哪我就去哪。”郑旦撇了撇嘴。
“我说的~是我家。”
“啊,你的家,你竟然有家?”郑旦疑惑的绕着修容,仔细端详了一番。
“我的家在魔域,”随后指了指对面的山崖,“飞过这道隔着仙域和魔域的血色深渊就到了。”
“哦?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上修界还有魔域。”
“魔域的大门,不是谁都可以看得到,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进出,这里是连接仙域的入口,只有魔族特有的法决才能打得开,而且…一般的修士想要跨越这满是业火的鸿沟也是很大的挑战。”修容看着那熊燃烧的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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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如此,那我明天怎么过去?”
“当然是……走过去。”
郑旦也不再细问,想着修容绝对有办法。
幕天席地,郑旦枕着自己的双臂,翘着二郎腿,看着天上的点点繁星,脑子里勾勒着魔域的景象。时不时还嘿嘿的痴笑。
修容坐在旁边,右手肘支着立起来的右腿膝盖,大拇指托着自己的下巴,食指有意无意的划拉着嘴唇,低头看着,躺在地上那个时而痴笑,时而皱眉,然后沉沉睡去的大傻子,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修容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的点在郑旦的眉心,一缕黑雾顺着手指潜进了郑旦的眉心深处……
“唔~”郑旦用手挠了挠脸,翻个身,继续睡去了。
第二日,等郑旦睡醒。修容走到山崖边,随手一挥,一座黑色的桥就搭在了两侧山崖上。
“走吧。”修容迈步走了上去,郑旦顿了顿,也跟了上去。
一踏上这座黑色的桥,郑旦就听到深渊内,烈火的深处似有万千人在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仿佛下一刻就会扑将上来,把人给生吞活剥了,甚是骇人……
郑旦不禁打了个哆嗦。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修容,突然觉得那黑色的背影有些模糊,自己的脚也沉重起来。
虽然近几年,郑旦常常会出现这种突然身体不适,甚是疲乏的感觉。但是都没有此时此刻来的强烈。心脏的跳动都慢了下来,手脚仿佛失去了知觉。最后,竟支撑不住的单膝跪了下来。
郑旦看着前面慢慢消失的模糊背影,于是伸出手,想要抓住它……
在那无数个跟随这道身影的日子里,郑旦觉得,那是幸福的,哪怕就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即使相顾无言,那又如何,只想这样一直陪着他,陪着那道孤单的背影。
可是现在,就算这样,也成了一种奢望……郑旦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她不甘心……
为什么那些该说的话,从来没有说,还没来得及说…
甚至,他不知道她的名字……
伫倚危桥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在晕过去的那一刻,郑旦按到了戒圈。可能是求生的意志,让她想回到长钰身边,觉得长钰可能救得了她;亦或是,她不想死在修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