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顿时尴尬起来，凌川这分明是在点自己呢，赶紧拱手赔了个礼：“凌大人请见谅，小人一时心急，失礼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哎呀呀，刘掌柜这又何必呢，咱都是老相识了，不用整这些虚礼。”凌川伸手朝云福记指了指：“此处不便谈话，到我铺子里喝杯茶吧。”

“多谢凌大人。”

单凭凌川点了这么一句，刘全说话的态度不得不有所转变，明显变得谦恭起来了。

落座奉茶之后，刘全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凌大人，那白糖……如今已经炒到三百多两银子的价钱了，这还是因为实在是货太少了，不知凌大人可还有货？”

凌川眉头也一皱：“我这刚回京两天，上哪去弄货去？”

“凌大人请勿动怒，敢问凌大人，那什么时候才有货呢？”

凌川学着邬坤平时说话的模样，打起了官腔：“汝阴徐氏的案子，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这案子又是我主要经办的，如今刑部正在审案，我哪能说走就走，只能等案子审结了再说了。”

刘全这回是真的急了：“别啊凌大人，如今这白糖的价钱虽然是涨上了天，但要是还有货的话，价钱还能涨得更高。”

凌川一听就知道这货已经走火入魔了，继续打着官腔：“刘掌柜，这价钱涨得再高，我给你货你还能按照现在的价钱给我结账不成？”

刘全一下就愣住了，赶紧说道：“凌大人，咱们当初的契书上可是写明了的，今年之内都不会涨价的啊……”

话说了一半他又顿住了，然后一咬牙说道：“不过凌大人，如今市面上的情况的确非同寻常，若是凌大人真有货，我就按当今的价钱结账。”

凌川看着刘全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刘掌柜果然仁义，可现在是真没有货。”

刘全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顿时泄了气：“那敢问凌大人，什么时候有货，能不能给个准日子？”

凌川微微起身，凑近了刘全耳边，轻声说道：“货暂时肯定是没有的了，不过我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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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主意？”刘全顿时来了精神，眼里都放出光来了。

“刘掌柜，现货没有，你可以签个票据给别人嘛，盖上你们广丰号的印记，等到了货，再按票据兑付不就完了。”

“这……这不是打白条吗？”刘全又蔫了。

凌川暗自偷笑，这刘全已经被自己完全拿捏了，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没错，就是打白条，反正现在这个价钱，谁也不是买回去吃的，现货和白条又有什么区别呢？”

刘全略微思索一番，眼睛里逐渐又泛起了光芒：“打白条是没问题，可万一兑付不了货物……”

“刘掌柜这是信不过我？”

“不是不是……只不过这白糖，什么时候有货也不一定……”

“行，那我就给你交个底。”凌川朝铺子里的伙计一招手，让人取来了纸笔：“我这就给你写个契书，三个月之内，给你五千斤白糖，若是违反契书，便按照市价照价赔偿，你看如何？”

“凌大人言重了。”刘全嘴上说着，但却压根也没有阻止凌川写契书，甚至还顺带问了一句：“不过这白糖的价钱……”

他话还没说完，凌川忽然停住了笔：“价钱就按当时市价的一半，刘掌柜，好歹也让我喝口汤，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刘全看着凌川在契书上特别注明了这一条，脸上笑得如菊花盛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