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阵释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轻声道:“落叶归根,无愧于心。”
言罢,段老将军挺直了腰杆,一股不屈的傲气油然而生。
跨上马背,他再次回头望向那巍峨耸立的宫墙,眼神中再无不舍。
不到一日光景,京城内外,无论是显赫的达官贵人,还是寻常的平民百姓,皆已传遍了这桩惊天动地的消息:兴远侯府的世子与忠勇将军府的姑爷,竟联手贪污了三大营的军粮!
茶肆酒楼之中,那些略知一二的食客们,早已将这桩丑闻添油加醋,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听说了吗?老将军在乾清殿前,从大清早就一直跪着,直到日头高挂,陛下都不肯召见。看来,他家那个不争气的女婿,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真是家门不幸,老侯爷一世英名,就被这冯少英弄得个晚节不保!”
“这算什么?没瞧见兴远侯府的家丁们,满京城地寻找骨伤大夫,听说只要能出诊,便愿意给出十两银子的诊费!”
“侯府里谁受伤了?”
“哎呀,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是侯府的老夫人亲自动了家法,打的正是世子爷!”
“这怎么可能?老夫人一向吃斋念佛,对子女溺爱有加,怎会下此狠手?”
“此事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天子脚下,无论是深宫秘闻还是权贵丑事,最终都会流传于街头巷尾,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一桩谈资罢了。
而此时的洪映蓉乘坐的马车缓缓停在了皇城的东安门外,这里是命妇们入宫觐见的必经之门。
薛仲复代替母亲向守城的御林军递上了入宫的拜帖,门帘掀起,洪映蓉身着华贵的命妇服饰,端庄而坐,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东安门内却迟迟未见有内侍监的身影前来通传。
洪映蓉轻轻叹了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襟上的绣花,心中暗自思量。
薛仲复见状,低声安慰道:“母亲勿忧,或许是宫中事务繁忙,耽搁了片刻。儿子再去打听打听。”
说罢,他再次走向守门的御林军,客气地询问起来。
不多时,就匆匆返回,脸色略显凝重。
“母亲,听守卫说,今日清早段老将军入宫,在乾清殿前跪了半日都未曾召见……”
洪映蓉闻言,心头更是一紧,眼下的情形,似乎并不乐观。
正当母子二人焦急等待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内侍监直奔他们的马车而来。
“老夫人,薛大人,太后请您入宫,请随奴婢来。”内侍监传话道。
洪映蓉与薛仲复对视一眼,心中虽有千般疑惑,却也只能默默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