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珩盯着他：“那你的意思是？”

张敬伸出一根手指，有些尴尬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前。

“属下只是瞧着夫人动静不太对劲，想着要不要赶紧去道歉，不然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苏珩闻言则是用一副像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张敬：“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他怎么养了个这么多话的下属。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吵得耳朵疼。只能连忙挥手让张敬回厢房，别再折腾他了。

不远处青墙黛瓦之上立着的几只小鸟肆意地在院子里放声高歌。

时而急，时而缓，时而柔，时而重，好一派欣欣向荣，莺歌燕舞的春日景象，似乎把刚刚的插曲给掩盖了。

苏珩看着许知意从厨房出来后坐到了门外的石凳上，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走过去，俯首，瞧着她凌乱的发髻，状似无意地问：“我的院子保住了？”

许知意瞧着眼前的淡青色衣角，顺着往上看去，对上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

似笑非笑，嘴角轻轻地勾着，仿佛带了点戏谑的意味。

她因方才的挫败感，心情本就不怎么好。于是没多想就顺着话头往下说：“烧了，侯爷另寻一间。”

苏珩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张满是面粉的脸，眼下有些忍不住。

“呵———”

“今日虽是元宵节，你也不用送我这么一份大礼……”

一阵轻微的笑声后便是爽朗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夹杂在一起，轻飘飘地荡漾在庭院之中。似风铃般清脆，悦耳动人。

许知意对向眉眼弯弯，唇角弯弯的苏珩，不禁诧异了一会。

原来冷漠的他笑起来还蛮如沐春风，心旷神怡，看起来挺好相处的。

“我没……”

苏珩翘首往里瞅了瞅，不等许知意说完便开口：“里边在忙些什么？”

许知意淡淡道：“本来在做梨花酥，只是柴火不好点燃，就变成这般景象了。”

苏珩闻言，饶有兴趣。他并未吃过，于是提了一嘴：“梨花酥是什么？”

许知意突然想起那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还有他的道歉和她的推辞。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理所当然地问了一句：“侯爷想吃？”

“你会做？”

“不会。”

话落，两人皆怔了怔。

苏珩心想怎么就把心里话问出来了，这会不会显得他很想吃她做的东西。

许知意心想是不是不该这样回。

他都亲口问了，而且姜汤的情还没回，若是推拒会不会太薄情寡义。

一切只是礼尚往来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额，那个……”

“那……”

凉爽的春风拂面，似乎吹散了轻飘飘的声音。它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忙在原地打着转儿。

“你先说……”

“你先说……”

风中对立的两人又再次同时开口，仿佛是想把那湮没他们声音的春风吓得落荒而逃似的，只留下语出惊人又高度一致的话语。

两人皆愣了一阵，一动不动地对望了片刻。

她的眼睛灿若星辰。

他的眼睛明若皓月。

“还是你先说。”苏珩无奈地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