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慵扶额，好心提醒她，“记得留个活口……”

“没问题。”

缺胳膊少腿的活口，也算活口吧？

那边，骆懿带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姗姗来迟。

还未进殿门，就听那人闷声问她，“我这脸上的斑是不是画的重了些……”

“不重。”

“那这嘴唇能不能再薄点……”

“正好。”

“还有这个眼尾纹，能不能……”

骆懿的耐心被磨了个精光，抬脚一踹，正中那人尾脊骨。

一个满脸雀斑，双颊凹陷的油腻男人便“咕噜”一声，滚进了白鸾殿。

江慵感觉自己眼睛好像被打了一拳。

丑，实在是太丑了……

“……柳司印？”江慵试着唤他。

柳湛不情不愿地掸去衣袍上的土，两条豆虫般肥嘟嘟的唇瓣上下一碰，十分幽怨。

“君后，都是阿懿非叫我扮成这样的！”

像极了告状的三岁小童。

江慵默默移开视线，盯着地上的金线鹤纹牡丹地毯，安抚他道：“骆司印的眼光不错，你要信她才是。”

“君后，您能看我一眼再点评吗？”

闻言，江慵阖上双眼，端正起身子，“当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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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湛：“……”

要是你睁眼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最终还是陆声声破了功，窝在江慵身后笑岔了气。

但不得不说，柳湛给自己易容的确实十分到位。

常年服用五石散的人大多双目空洞无神，面黄肌瘦。

而柳湛为了贴合人物，甚至在眼底涂了一层厚厚的炭灰。

“他像死了三天没埋一样。”

刻意压低了声音，陆声声同江慵咬耳朵。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江慵好似感觉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几人又将原定计划复述了一遍，柳湛发现了一个漏洞，“在下说话是罗浮腔调，届时岂不是要露馅？”

“无妨，”江慵神秘一笑，“本宫早就替你安排好了。”

*

乐无暇早早同艮山蛇的人搭上了线，用的正是江慵的字迹。

对方仍然十分谨慎，约她在城东一处偏僻酒肆见面。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得知是女子要货时，对方反倒是稍微撤掉了些戒备。

如约来到酒肆后，江慵四处张望张望，亲自搀扶着柳湛往楼上雅间走去。

陆声声紧随其后。

雅间中并没有人，却已然斟好了热茶。

为了不打草惊蛇，江慵拈了个话头与陆声声攀谈起来，“也不知今日这货靠不靠谱。”

“若再被诓骗，他怕是真要完了。”

陆声声佯装焦急，语带指责，“阿姊，还是早些将他送去医馆才是上策啊！”

“不可！”江慵睨她一眼，“罗浮与大韶都明令禁止五石散，你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可……”

陆声声忽然止住了，朝江慵与柳湛打了个手势。

有人来了。

只是来人脚步很轻，轻到江慵根本听不见。

陆声声合掌一翻，示意那人已经到了门口。

柳湛提气凝神，悄声躲到了门后。

待到门开的一瞬，他飞速捂住那人的嘴，用蛮力将他拖了进来。

“呜呜呜……”

他奋力挣扎，却被柳湛死死按住。

“终于落到老子手里了。”

忽然，柳湛手上的动作一顿，“君，君后。”

“你来瞧瞧，这人是不是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