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塘风荷醉清风,共赏天外落霞。
柳扶光含笑,他直起腰来,伸手拉着承桑知许上了自己小舟。
承桑知许看着他,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没看住,仙人便回了天上。两人并排坐于小舟上,谁也没开口说话。
“夫君。”
“嗯,夫君在。”
柳扶光轻吻他唇瓣,随后靠着他的肩,缓缓吐出两个字,“……等我……”
承桑知许微愣,他侧目看过去,对方眼眸里写满认真。
承桑知许哽咽说,“……好……”
晚霞肆意挥洒,照在柳扶光温柔缱绻的脸庞,仿佛流落在人间的谪仙,周身渡满金光,人间客,天上仙,却别离。
余晖下,承桑知许整个人愈发温柔含情,他轻握着对方手腕,忐忑不安。
柳扶光望着粉橘色彩霞,安心闭眼。
承桑知许浑身一僵,久久不能回神。
日落西山,圆月高挂。
红衣仙人死在了心爱之人怀里。
京城暴雨不断,风刮得宸王府门前白灯笼摇摆不定。
京城城外,两名白衣青年风尘仆仆,快马加鞭直奔宸王府。
“吁。”
柳望舒望着府上白灯笼,一个没稳住跌下马。
“望舒!”
棠溪晚秋眼疾手快扶住他。
柳望舒摇头,翻身下马,似是下定某种决心,向宸王府走去,一路上,白帆高挂,承桑知许,沈鹤辞和裴子衿跪在灵堂前,平时和柳扶光接触过的皇子都在,连四皇子也在,他不敢相信,他的弟弟,离开了。
“——噗——”
柳望舒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腥甜从喉间溢出。
“望舒!”
承桑梧秋闻声望去。
柳望舒再也忍不住,他推开棠溪晚秋,缓缓靠近棺材,抚摸着棺材盖,闭眼,从唇间溢出两字,“开棺!”
全场震惊,就连棠溪晚秋都不由得一愣。
沈鹤辞激动的站起来,“望舒兄长!”
裴子衿不可置信看着棺材旁的人,神情复杂。
承桑梧秋蹙眉,说,“望舒公子,宸王妃已经逝去,若是开棺……恐怕有不妥……”说罢,他望向承桑知许。
承桑知许像是才反应过来,他端详柳望舒许久,缓缓开口,“……就依望舒公子所言……”没见到自己兄长最后一面,或许,这是钰安唯一的遗憾吧。
沈鹤辞看着承桑知许,想通了其中缘由,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棺材打开,青年一身红衣喜服,柳望舒握着青年手,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一旁的棠溪晚秋也红了眼眶,眼泪蓄满眼眶,到底是和他吵吵闹闹这么多年,他早就当柳扶光是自己亲弟弟。
柳望舒双手颤抖,轻抚他脸颊。
他起身,转身那一刹那,喉间一口腥甜,再也撑不下去,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