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上那人便没了气息,陈轻起身,将匕首丢给身边的侍从,从另一个侍从托着的托盘上拿起帕子慢条斯理擦起手来。
把帕子放回托盘,他慢悠悠走近那四人,笑道,“看完全程,有什么要说的?”
几人面面相觑,艰难吞咽口水,汗水夹杂着一些不明液体让他们完全湿了身,汗流浃背。
他们哪还敢说话!
在他们眼里,陈轻的笑颜是地下索命鬼的暗示。
陈轻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说,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
下人搬来椅子,他不急不缓坐上椅子,嘴角上扬,眼神却像淬了毒一样让人感到恶寒。
“罢了,”陈轻依旧带着笑,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笑不出来,“既然没什么要说的那便关进地牢吧,让三海去审,告诉他,不许打死打残,但要他们生不如死。”
跪下的四人瞬间慌了神,安王府的审讯手段可是让整个京城都闻风丧胆。
“小人说!小人说!”中间一个人挣扎着慌忙开口,“我都说!求您给我个痛快!”
“呵!”陈轻遗憾摇头,“你们已经错过了这个机会,我现在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
话音落,四人神色各异,求饶的话被堵在嘴边,任由着身后暗卫拖走。
“将这里处理干净。”
陈轻吩咐完,嫌恶看了眼身上的血污,他得赶紧沐浴更衣了再去找世子,免得吓到他。
沈鹤辞墨发随意散开,手里捧着一本游记,身上盖着羊毛毯,左手边放着糕点水果,右手边煮着茶。
他看的入迷,以至于水果糕点几乎没怎么动过。
手里的游记看样子很旧,似乎是常常被主人翻阅。
沈鹤辞手里的这本游记写了九洲大陆各个地方风景人文。
他逐字逐句的看,仿佛里面所写景色能透过书呈现在他面前。
“世子,”陈轻轻敲沈鹤辞房门,“人已经全部解决。”
沈鹤辞闻言,被迫从书中抽离出来,神情没有丝毫被打扰的不耐,“陈伯,进来说话。”
陈轻见沈鹤辞还是看的那本游记,于是长话短说,“回世子,还是那些人派来的。”
沈鹤辞眼里没有半分意外,那些人巴不得他死在京城。
沈鹤辞还在说些什么,可陈轻思绪早已飘向远方。
今日陈轻处理那些人的院子是沈鹤辞母亲谢云枚的院子。
谢云枚因为生下他留下病根,在他八岁那年便撒手人寰,从那以后,沈鹤辞便会固定一个时间在他母亲院子里坐上一会儿,有时候是半个时辰,有时候一待就是一天。
谢云枚走后,那院子陈设没有动过一分一毫,还会定期派人打扫。
或许在谢云枚的院子里他能感受到片刻的爱吧。
“那院子处理干净了?”沈鹤辞毫无波澜,“可别吓到扶光哥哥。”
“世子安心,”陈轻会心一笑,“我早已安排妥当,断不会吓到沐熙世子。”
他肯定得处理干净,吓到两位小少爷可就不好了。
陈轻似是想到什么,眼里划过一抹悲伤,十七年前柳扶光这个皮猴带着沈鹤辞还有沈书华在王府玩闹,好不热闹。
那时候,沈鹤辞格外粘着柳扶光,小团子整天喊着要漂亮哥哥抱,到晚上睡觉都要抱一起。
柳扶光那时候是真的皮,有时候在家带沈鹤辞粘着陈轻去钓鱼,或者拉上沈鹤辞钻狗洞去外面野,在外学堂,总是撺掇着沈书华逃课出去爬树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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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十二年前那场意外,或许,他也能看着柳扶光长大。
“沈伯,您又走神了。”
陈轻回神,看着脸上写满了无奈的沈鹤辞,尴尬咳嗽两声,“世子您说。”
沈鹤辞:……
“……我说陈伯您早些回去歇息。”
陈轻:……
沈鹤辞笑出声,调皮眨眼,“我说,下次找出来的人若是没探出什么就直接赶出王府,不用脏自己手,自会有人收拾他们。”
陈轻点头,转而问道,“是,这件事是否要告诉王爷?”
“不必,”沈鹤辞顿了顿,补充道,“他老人家就在幽州好好待着,老爷子身子不好,就别让他操心了。”
“对了,兄长那儿也不必说,近日北关那边越发不安分了,免得兄长分心。”
北关边境便是云黎国,据说云黎国老皇帝驾崩,大皇子跟太子争夺皇位,却是大皇子继位,太子不知所踪,而那云黎国新王却是个好打仗的主。
北关那边防范于未然,提前准备着准没错。
陈轻没在沈鹤辞这儿多停留,说完事后便起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沈鹤辞早些歇息。
沈鹤辞像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主?
那肯定不会!
他依旧抱着那本游记不放,却没有翻页,目光紧紧盯着那一页,他正好看到了天枢国幽州。
幽州有北关,北关有战神沈淮,而如今,北关有天才将军沈书华,那才是他的家。
沈书华十三岁来到北关军中历练,十五岁亲自上战场打败云黎国常德将军,常德将军可是云黎国颇有威望的将领,十八岁更是生擒敌国三皇子,迫使云黎国投降,签订和平条款。孝宣二十七年沈书华更是跟西边应州边境镇守漠海的年亦年将军齐名,年将军号称燎原之火,烧的漠海毫无还手之力。
同年,承桑知许自请前往驻守月氏国边关磨砺,三年后,承桑知许一战成名,他宛如战神一般,从边关一路打到月氏国王都,不过月氏皇族及时投降求和,朝廷下旨后承桑知许才收手,不过边关十万大军彻底归承桑知许。自此,少年将军沈书华、燎原之火年亦、战神王爷承桑知许三人在天枢国齐名。
沈家不能出两位领兵人,这也是安王淡出朝堂的一部分原因。
而他沈鹤辞,只能是笼中鸟。
他自嘲一笑,放下游记,无奈摇头,什么时候才能飞出金笼翱翔于空?
恐怕他深处在这京城深渊,想要独善其身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