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王婆子舀了一勺汤药就要朝老太太嘴里灌去。
忽听“咻”的一声,她端碗的那只手腕骤感剧痛,那碗加了料的汤药“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她右手的那勺汤药也尽数撒在了老太太胸前的衣襟上。
王婆子发出短促的一声,随即又反应过来,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起身朝着四周再巡索了一圈,周围依旧是安安静静,并无异样。
但她的心里却无来由地涌上一种被窥视的感觉,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下了料的这碗汤药撒的是干干净净,今夜这任务是注定无法完成了。
想到这里,王婆子顾不得叫醒隔壁两个丫头,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待她的脚步声跨出院门,宿承安一个鹞子翻身从屋顶飘落而下。
他闪身进屋,到了杜老太太的床前,从怀里掏出一枚出发前从刘老神医那里顺来的解毒丹,掰开老太太的嘴巴将其放了进去。
老太太已不怎么吞咽了,幸亏这药丸是遇水即化,不消片刻,那药丸就划入了老太太的咽喉里。
刘神医,希望这药能如您所夸的那般神奇,不然等我回去定要命人掀了你的药庐。
宿承安心里默念一声,又俯在杜老太太耳边轻声说道:“外祖母,承安来看您了!你身边的王妈妈居心叵测,明日若您能醒来的话,万不要让她再近您的身边来,这府里还有她的内应。今日我乃孤身潜入城中,若你清醒的话,明日此时我再来探望您老人家!”
话音甫落,老太太依然未有动静,宿承安暗自惋惜的同时,却也一时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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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间,他忽然想起脖子上的那个平安扣,那是自己出生的时候,老太太送给他的礼物。
他一把扯下那个平安扣,将其塞到了老太太的手里,又嘱咐道:“外祖母,这府里已被安插了细作,孙儿不敢大意,您一定要保重,记住孙儿的话,明晚此时我再来探您!”
方说完这些,就听到院子外有低微的说话声,应是那王婆子与其内应在商谈。
他用了内力细听,只听到王婆子说道:“今夜真是邪门了,我的手一抖,那碗药就全部都是泼洒在地上了!你这边还有药吗?有的话我再去喂一回。”
这回换了年轻男人抱怨:“主子今日只给了一包药,算那老婆子命大,且让她再多活一日吧!”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你莫不是伺候的年头久了,生了感情不忍心下手了?如果真那样的话,你的命且不说,想想你那名为侄子,实为儿子的性命,你就该清醒了吧?”
“不敢不敢,老婆子怎敢有糊弄真主子的心思,委实是喂药的时候手腕骤痛,药碗才撒了的。”
“手腕?”
男子声音提高,复又压低,最后变成宿承安也听不清楚的窃窃私语。
片刻后,只听得王婆子提高了声音说道:“好,我知道了,我先回去守着老太太,明日咱们再想办法。”
宿承安没敢再动,外面的男子虽未曾交过手,但他能感觉出来,那并不是个身手差的。
一个人潜入京城,他须得小心谨慎才能不泄露形迹,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与人交手。
宿承安静静趴在屋顶,见王婆子进屋后,对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你倒是睡的香,老奴太困了,咱们点支香提提神吧!”
言罢就去拿了香炉过来,少顷,婷婷袅袅的香味散发出来,一缕幽香随即也飘向了宿承安的鼻息中。
屋子里的王婆子举止如常,院子外的男子却依然没有离开。
真是处处棘手!
宿承安快速思索着该如何在不惊动院外细作的前提下,安全撤离的时候,却忽地感觉身体一阵酸软。
不好,中了这二人的奸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