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姐姐的嘴可真臭(2 / 2)

“窈窈,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受伤?”宋氏满心担忧。

宋窈抬起手紧紧攥住杜鹃的衣襟,一个劲地往她身后缩,语气惊恐地大叫:“娘!娘!沈娇娇她疯了,她刚刚是真的想杀了我!”

此刻宋窈的惊惧并不是做戏,她本就没受过什么罪,如今更是直接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她再看沈娇娇时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畏惧,娇弱的身躯更是止不住地颤栗。

“窈窈别怕,告诉娘,沈娇娇为什么突然要杀你?你又为何一大早要跑到这来?若不是杜鹃及时来找我,恐怕就……”宋氏脑中想到那个后果便只觉得内心一阵后怕。

“娘你让人给沈娇娇抓起来,把她带走!”

眼见着沈娇娇缓过来,随即又将视线缓缓挪到她脸上。宋窈目眦欲裂,脑海里尽是沈娇娇那双潋滟声色的眼睛。

她的声音立马大了两分,喉咙都有些嘶哑:“娘!沈娇娇的眼瞎是装的,她根本没瞎!”

“她没瞎?”宋氏闻言,不由的一愣。

她的目光狐疑地落在沈娇娇脸上,随即却看到了一双冷清的双眼。

宋氏猛然反应过来,因为太过慌张,她竟忽略了沈娇娇双眼正常的事。

那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让宋氏心下警铃大作,不知为何,一阵没由来的心悸震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荒唐!

她堂堂宣平侯夫人,怎会惧这连毛都没有长齐的黄毛丫头!

宋氏稳了稳心神,厉声呵斥:“沈娇娇,你当真没瞎?那你又为何要装出这眼盲模样来欺骗众人?!”

还未等沈娇娇说话,宋窈满脸怨毒的喊道:“还能有什么理由?她这般骗我们,定是居心叵测,说不定还记恨着娘你当年没把她带进侯府,想伺机报复。”

这句话让宋氏沉默了,平心而论她是对沈娇娇有所亏欠。

若是其他人,宋氏大可让下人打杀了。

野兽尚且虎毒不食子,沈娇娇再不成器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现在若是处置了她,姜肆那边也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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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绷着脸,忍了几息才缓声开口:”来人,大姑娘心思不正把她关进祠堂,好好反省。”

这是轻拿轻放,不打算深究了。

随着宋氏声音落下,几个丫鬟便疾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她出来!”

丫鬟上来束缚着她的手脚时,沈娇娇并没有反抗。

也不知是刚刚已经耗了她太多气力,还是彻底死了心。

她扬着脸,逼退了眼中的热意。

“娘,你!”

宋氏还在安抚着宋窈, 知道她想说什么缓缓摇了摇头制止了宋窈的话语气带着责备:“我不是说了让你在房里待着不准出来吗?你怎么就跑到这边来了。”

一提起这个,宋窈便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昨夜的一室荒唐。

她眼眶一热,低着头啜泣起来,却咬着牙连一个字也不肯说。

一向溺爱宋窈的宋氏当即便慌了手脚,一时之间只顾得安慰,将那个问题抛之脑后。

沈娇娇被人扶着往竹林外走。

就在此时,她却缓缓转过脸,幽深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宋氏,冰凉的唇轻启:“母亲……不、我应该叫您宋夫人,宋夫人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宋氏眉头一皱,不知道她这又要干什么。许是看在她乖乖受罚的份上,宋氏还是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问。”

一个字,尽显薄凉之意。

沈娇娇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当年你狠心抛下父亲和我,任由我们自生自灭,如今十几年过去,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可曾后悔过?”

宋氏触及到她的目光,胸腔中猛然一空。随即便被心虚充斥,她眉头紧皱,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她想了想还是冷声说道:“肚子都吃不饱的境地下,说那么多还有什么用?”

“现如今你竟然问了我这个问题,那我便告诉你,如果重来一回还要让我选择的话,我依旧会坚持当初的想法。”

宋氏语气坚决,她看了沈娇娇一眼,让丫鬟们把她带了下去。

直到被竹林阻挡住视线,沈娇娇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个方向,长久,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就在丫鬟们把她拖出林子时,沈娇娇却笑了起来。

这笑声凄厉而婉转,恍若雌鸟悲鸣,惹的丫鬟们浑身一颤,身上起了几层鸡皮疙瘩。

不知笑了多久,她总算停了下来。

沈娇娇收回视线,将眼中的湿意掩藏……

偌大世间,她再也没有亲人了……

宋窈被带回了院子,偏房里的浴桶倒了满满一桶水,还撒上了花瓣。

干净的衣裙也放在一边。

宋窈足足洗了一两个时辰才从偏房里出来。

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身上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臭气。

脏了的衣服早就已经拿去烧了,婆子们在收拾浴桶和偏房。

见宋窈出来,守在外面的杜鹃立马战战兢兢地低下头去,害怕得连说话都带着颤音:“姑、姑娘恕罪!”

清洗干净,宋窈的心情好了一些。

“恕罪?”宋窈轻笑一声,绕着杜鹃缓缓踱着步:“那你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奴婢、奴婢不应当离开太久,在引开春杏之后,奴婢就应当立马回去的,也省得主子您受皮肉之苦……”杜鹃哆嗦着。

杜鹃此时是真的很害怕。

宋窈一向脾气不好,更是从来不把他们下人的命当命,在她手底下留下伤的丫鬟不在数,更别提那些已经被发卖出去的人……

据说,之前有一个丫鬟仅仅只是在给她带玉簪时手上的力道控制住,把她的头皮给戳疼了,那个丫鬟便被发卖到了一户屠夫家里。

后来那个屠夫便因为杀人嗜血一事被大理寺捉拿归案了。

而那个丫鬟,世上却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听着杜鹃的话,宋窈赞同的点着头,“听你这么道来,想来你也确实罪该万死啊……”

“姑娘饶命!”她这话恍如阎王的低语,吓得杜鹃连连在地上磕起头来。

她每磕一下头,地面便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

铺满青石子的地面并不平整,一磕一叩之间,杜鹃的很快便被磕破,鲜血顺着她的动作一丝丝洇入石缝之间。

“你慌什么?”宋窈看着她这惶恐的模样,顿时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好一会儿,她停下来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今日的事也算你机灵,知道将母亲寻来。”

杜鹃动作一顿,她抬起头,眼神带着茫然和拘谨。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宋窈却是弯腰蹲了下来。

她蹲在杜鹃面前,神色温柔,良久之后伸手,她轻轻的抚上了杜鹃额头上的那一处伤疤。

“你怎么将头磕成这样?这张脸还有用——”宋窈伸手握住杜鹃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随后一路进了屋内。

杜鹃湍湍不安。

宋窈却去了内室,她在一个黄花木箱里下寻出了一张薄纸,随即又从梳妆台下的匣子里拿出一个白瓷瓶。

想了想,她又转身从枕下取出一只刺绣十分精致的锦囊。锦囊里装着几锭银子,沉甸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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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窈拉着杜鹃走到一旁坐下,她拉过她的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杜鹃手中。

“姑娘你这是……”杜鹃下意识想拒绝。宋窈却按住了她。

“这瓶是药,治你额头上的伤用的。你仔细着,万不可留疤。”

她声音轻柔,意味深长的一笑,再一次伸手在杜鹃额头的伤疤附近抚摸了片刻。

“还有这些,这是你的卖身契,现在我将它还给你。”她收回手,指尖在锦囊上的纹绣上摸索了片刻。“这个锦囊里装着二十两银子,足够你去官府脱了奴籍再寻一个夫婿好好过日子了。”

杜鹃冷不防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不但不欣喜,反而觉得害怕非常,冷汗瞬间遍布全身。

她连忙将手中的东西塞了回去,站起身退后一步,作势又要跪下。

“姑娘!奴婢不敢!”

宋窈见状,让她跪了一会,才伸手将她的身子扶起。

“有何敢不敢的?莫非你觉得我此刻是在戏弄你不成?”宋窈轻叹一声,语气中似乎含着几分伤心:“我知道,以前的我对你实在是过分苛刻,所以才惹的你如今如此怕我。”

杜鹃低着头颤抖。

她实在不知道宋窈眼下又是在演哪一出戏,所以愣是不敢搭一句话,生怕哪一句话说的不对,宋窈便会叫人把她拖出去打杀了。

“你莫要害怕。”宋窈见她依旧是这副不吭声的模样,她耐着性子,继续宽慰道:“往日的我实在是过于骄纵,做了许多错事。如今这些,也只不过是我在弥补我的过错罢了。”

“机会只有这一次,若再推辞可就真不能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