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
禾草的腕子上突然多出一股力道,那个力道很重,很沉,箍住她,引领着她,朝一个方向走去。
不远处出现一片朦胧的光,周围越走越亮,身边的黑色渐渐褪去,被白光取代,她立在一扇光门前,手腕上的力道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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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的另一边传来人声。
“父皇,母后怎么还不醒?”
一个小儿的声音,禾草立时听出来,这是她的度儿。
这时,又响起另一道清甜的声音:“父皇,皇祖母说母后喜欢吃甜食,让我拿些甜食来,母后闻着香味就会醒,我跟着膳房的嬷嬷学做了一道甜点,拿来给母后吃,母后是不是没有闻到香味?怎么还没醒呢?”
禾草捂着嘴,差点哭出来,是她的安姐儿。
“爹爹,娘娘……”咿咿呀呀的声音,禾草破涕为笑,这是最小的那个,初儿。
禾草屏息凝神,一直在等一个声音。
“你们多叫叫她,叫一叫,她就醒了。”男人话语涩缓,有着对儿女的耐心,却也难掩落寞的疲惫。
终于,禾草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仍是那个力道,在她腰上轻轻一推,叹息道:“去罢!”
……
曲源县的魏家后宅,暮色昏昏。
藤椅上坐着的女人,正在慢慢消散,连同那桌椅、茶盏,全都消散如烟。
发毛的暮色下,天地中,有实物,有虚影,最后这些实物和虚影重叠杂糅到了一起。
魏宅中,那些虚晃的人影开始渐渐凝成实质,在他们凝成实质的同时,原本存在的人开始虚了下来,最终消散。
他们还是他们,不曾改变,只是时光重塑,退回到初始而已。
八岁的魏家小少爷,魏泽,趁着日落之前,在园子里练完拳脚,额上布满汗珠,身后的衣衫也全部汗湿,银瓶拿着毛巾跟在他的身后,想要替他揩汗,却被他挥手挡开。
小儿郎走到花园中,定住脚,问身边的丫鬟银瓶:“刚才那里好像躺着一个女子,你看见没有?”
银瓶抬眼看去,摇了摇头:“回小少爷的话,婢子不曾看见。”
魏泽揉了揉眼睛,他确信自己看见一个女子坐在那里,怎的眨着就没了?真是奇了。
“小少爷,快回屋罢,您身着湿衣,一会儿太阳就落了,下了露水,仔细着凉。”银瓶劝说道。
小儿点点头,回了屋子,让下人备了热水,沐洗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身裳,出了沐间坐到罗汉榻上,丫鬟拿着干毛巾上前替小儿郎绞干头发,小儿从丫鬟手里拿过毛巾,摆了摆手。
“去拿些吃的来。”
银瓶应诺退下,去了厨房,少爷每每习武毕,因消耗大,会提前摆饭。
“饭食都备好了么?”
银瓶是小少爷的贴身丫头,别看她年纪不大,宅里的媳妇婆子们对她十分殷勤奉承。
“备好了,备好了。”
几个年轻的丫鬟开始将饭菜往房内送去,整齐摆放好,再躬身退去。
小儿郎将头发乱揉一通,掷了毛巾,走到桌边坐下,银瓶立于一边,开始替小主人布菜,桌上的菜馔无一不精细,全是小主人平日爱吃的几样。
银瓶先是拣了几样开胃下饭的小菜放在碟中,又拣了几样荤食放在另一个瓷碟中,一一陈于小主人面前,却不见小主人动筷,只是盯着每道菜看,眉头轻轻拧着,不知在想什么。
“少爷,是菜不合胃口?”
魏泽看着眼前的菜馔,不知为何,脑中莫名多了一个想法,要当心身边的人和物,魏泽哂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突然多疑多虑起来。
小儿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羊羔脯,正待放到嘴里,又顿住,放下筷子。
“拿一根试毒针来。”
“少爷要那试毒针做什么?”银瓶不解。
魏泽乜斜一眼,银瓶不敢再多嘴,忙从柜中取了一根来。
魏泽也不言语,下巴指了指,银瓶纳罕,少爷这是怎么了,心里疑虑归疑虑,只得依照命令行事,将针插入每盘菜中。
“少爷。”银瓶将针呈到魏泽面前,“您也太小心了,宅子里都是多少年的老人儿,谁敢动什么歪心思。”
“多话。”
小儿郎拿起筷子,开始用饭,银瓶脸上过不去,开始抽噎掉眼泪,以弱示人,指着能得小主人两句安慰,不承想他只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出去哭。”
银瓶忙收起眼泪,认了错,这才得以留在房里伺候。
用罢饭,丫鬟们进来收了桌面,银瓶端上香茶,魏泽接过,漱了口,让所有人退下。
魏泽嫌潮闷,支开窗户,回过身,走到罗汉榻前坐下,榻上放着小几,几上摆着一个棋盘并两个棋盒。
此时外面传来吵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