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外面的天,许无虞捂着有些痉挛的肚子。
抬手拉开抽屉,抬手从里面拿出一袋方便面。
那包装是红色的,看起来有些廉价。
许无虞小心地捏了捏,包装里的面饼顿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等将面饼捏碎后,小心地撕开包装,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伸出有些青紫的手,将一块袋子里的一块碎面饼给抓了出来。
放进嘴里嚼了嚼,他嚼得很慢,因为嘴巴被打破了。
但是那面饼还是有点硬了,扎的伤口有些刺痛。
许无虞抬手擦了擦眼泪,仰头倒了满满一嘴的方便面,飞快地咀嚼着,还带着点凶。
口腔黏膜上的血腥味混着面碎,一通被咽下了喉咙。
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飞快地刷着题,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将答案给填了上去。
看了一眼日历,6月5号,刚好是他的生日。
放下笔,转身走到脱了漆的衣柜旁,伸手打开柜门想要找些什么。
最终,在衣柜里找到了那件黑色的棉衣,棉衣外边罩住一层透明的胶纸。
小心翼翼地抱着衣服,挨着衣柜坐下。
侧脸缓缓埋进了衣服里面,不着痕迹地蹭了蹭。
“你还会来接我吗?”他小声呢喃着,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夜色从从窗户打了进来,落在了许无虞的脸上。
他手里还抱着那件棉衣,整个人迷迷糊糊地靠在衣柜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晚上夜还是有点凉,突然一个不注意就歪倒在地上,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一片黑暗,无助和不安瞬间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身上那股刺痛感突然加剧,一瞬间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痛苦一般。
张大嘴巴,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里紧紧攥着那件棉衣,似乎在找一丝慰藉。
过了好一会,那急促的喘息声才慢慢平息下来,在黑夜中归于平静。
片刻后,许无虞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小心地将棉衣又挂回了衣柜里,不舍地伸手摸了摸。
心想明天也不知道那些人还会不会来找他麻烦,得找个时间把棉衣给放到奶奶那里去。
慢慢地将柜门合上,看了一眼挂钟,凌晨4点。
在黑暗中站了好一会,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手电,便出了门。
许无虞很喜欢晚上,至少晚上没什么人,不会有人会注意到他那张丑陋的脸。
慢慢走在路上,发出一阵阵细细的踩踏声。
抬头望了一眼月亮,将手里的手电给关上。
在墓园里穿行着,终于在一块褪色的墓碑前停了下来。
许无虞十分自然地在墓碑旁边坐下,将脸贴在碑前,抚摸着墓碑上秦阮的照片。
良久后…
“妈妈,虞虞觉得…有点累呢。”许无虞轻声说着,声音里带着委屈。
“我好像没有那么坚强,我现在有点不想当超人了。
他们打我打得好疼啊,我反抗不了,就算是超人也反抗不了。
但是,我有好好听话,努力学习。
可是,你明明说过,让我在房间等你的,我等了好多年,你都没有来接我。
妈妈是坏人,骗虞虞一直等,一直等。”
说到这里,许无虞小心地蹭了蹭墓碑,试图从上面汲取一些温暖。
一缕鲜红从鼻腔流出,慢慢地,慢慢地滴在了墓碑上,染红了一片。
许无虞手忙脚乱地开始抬手去擦拭这,但是越擦越多,染得满手都是。
往后退了退,那一滴滴鲜血落在了那个青色的手镯上,炸开一滴滴血花。
没有办法,反正擦了擦不完。
许无虞直接翻过身,头枕在墓碑前,任由那血顺着脸颊流下。
那股红顺着侧脸,穿过耳下,直接染湿了领子。
他也不在乎,看着天上挂着的月亮,开始喃喃自语。
“妈妈,我是不是有点太差劲了,但是我真的每天都好累啊。”
眨了眨眼,风慢慢吹过了他的脸,撩起了额前的头发,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妈妈,要是有个人能来帮虞虞就好了,我想休息一下。”
许无虞抿了抿唇,十分认真的幻想着。
“要是什么样的人呢?”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他要比虞虞更勇敢...嗯...不要像虞虞一样是个丑八怪。
还有,不能让别人轻易欺负他,不能像虞虞一样被人欺负。
要比虞虞过得幸福,千万不要再遇到何印江了。”
突然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有人在回应他一般。
寂静的夜空猛然划过一道白光,带着一点尾巴,就像是超人飞落人间。
许无虞眼神突然亮了起来,鼻血已经停了,抬手朝着那颗流星抓了抓。
随后立马翻身,几乎贴在了墓碑上。
飞快地捡起一颗小石子,在墓碑边上开始用力地划动着。
“我要给他取个名字才行,不能没名没姓呢,否则会被人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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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在墓碑上用力划出了许无两个字。
最后转了转手里的石子,垂着头像是在努力想着什么一般。
“叫什么好呢?无虞.....我叫无虞....”想了好一会,突然笑了起来,隐隐带着点小兴奋。
“就叫他无恙好了,安然无恙,这样他就算遇到困难,也会安然无恙的。”
瞬间,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妙极了,飞快地在墓碑上刻着另一个自己的名字。
等将那个名字刻好后,像是虚脱一般,趴在了墓碑前,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三个字。
指尖溢出一点点血红,抹在了那划痕上。
那鲜红的液体缓慢地渗透其中,像是达成了某种契约一般。
许无虞嘴角带着一抹笑,小声地说道:“你到时候记得来接我。”
说完,便趴在那碑前缓缓睡了过去,嘴角还留着那抹浅笑。
夜风裹挟着他的梦飘向远方....
高考这天,许无虞要早早地出门。
昨晚他直接睡在了元宝那里,所以那群人没有找到他。
他一直忙着学习,已经很久没有去找过奶奶了,抬手抹了抹发红的眼睛。
“等我考完试就回来接你,知道吗?”,许无虞握着元宝的手,非常坚定地说道。
“嗯...无虞,你不要伤心,奶奶说她会在天上保佑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