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叙白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捧着碗的手长了许多冻疮,又疼又痒,没忍住挠了挠。
周围的人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南叙白想象不出来,那会是种什么感觉。
是不是很暖,而且是羽绒的,听说很轻。
但是,他觉得如果他能有一件棉服穿,就已经很满足了。
吸了一下鼻子,又伸手打了一碗萝卜汤灌了下去。
浑身总算有了点热量,随后转身去接热水。
他的杯子是夏天用的塑料杯,杯身的漆已经被被磨得差不多没了。
这是他刚好看到别人准备丢掉,问那人要的。
之前他都是用矿泉水瓶接水喝,但是那种瓶子是不能装热水的。
所以那个人真的很好,愿意把杯子给他。
但是,这杯子不保温,要很频繁的接水才行。
要是我也能有一个保温杯就好了,南叙白这样想。
这节刚好是体育课,操场上有很多学生在打球,南叙白捂着杯子,尽量让热量散得不要那么快。
远远的一个篮球便朝着他飞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就要躲,但是还是慢了一步。
身体被砸歪到一旁,塑料杯便脱了手,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滚烫的热水顺着杯身裂开的缝隙流出,南叙白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飞快地拾起杯子,热水顺着杯身流到他手上,但是他全然感觉不到。
吸了吸鼻子,小心地挤压着水杯上的那条裂缝。
仿佛这样就能骗自己,那些所受到的伤害就能愈合一般。
“哈哈哈....我就说我准头可以吧。”
“啧...瞎啊,不知道躲,还老子赌输了。”
说着,还朝南叙白的后背踹了一脚。
南叙白身体歪倒一边,将水杯死死揣在怀里。
霸凌有时候就是一群人的狂欢。
只要有一个人不喜欢你,那么有可能就会变成有一群人不喜欢你。
最后演变成,没有人敢喜欢你。
当讨厌你变成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喜欢你便成了反常。
没有人希望自己被排挤到人群之外。
那么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被挤出去的话,那个人就坚决不能是自己。
南叙白没有说话,从地上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蒋青初说过,被人欺负了就跑,他现在已经学会了。
“操!跑什么!给我堵他!”
那群人追了上去,南叙白跑得很快,隐隐能感觉到胃里的水在晃动着。
然而,这次他没有跑掉。
看着围着自己的几个人,直直往后退。
没多久便被逼到了墙角,几人逐渐逼近,脸上带着恶意的笑。
南叙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但仍倔强地抱紧水杯。
“一个破杯子,那么宝贝?你把它给我,我给你买个新的怎么样?”
“这种穷鬼哪还要什么新水杯啊,直接去厕所对着水龙头灌不就行了…”
“说得有道理…哈哈哈…”
几个人像是在讨论什么很好笑的话题一般,笑的肆无忌惮。
突然,其中一人将他的水杯一把抢了过去。
结果被漏出来的水烫了个龇牙咧嘴,赶紧将手套给摘了下来。
“草!烂了还抱着,你他妈有病吧!”说着,朝南叙白的后脑勺狠狠拍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