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
奥尔瑟雅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用手轻轻抵住那根西维手里的簪子——即使它如此华丽、缀满了宝石——但它仍然拥有能轻易刺穿皮肉的锋利尖头与一个心狠手辣将它朝向她心口刺去的主人。
她为此轻轻叹了一口气,傻孩子。
“我是一位母亲,”她摇摇头,头上黄金的步摇轻轻晃动,对西维轻声地解释道。“一位母亲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呢?”
西维用力向后拔了拔,使出的力气如泥牛入海般消失,面前纤瘦修长的手指依旧在原地一动不动。
西维恼羞成怒地咬咬牙。
“金陵是你,江南也是你。”她像是想要扳回一局什么似的,突然开口道。
她之前曾经监控过全国的丧尸能量,某一段时间混乱不堪的局势得到了某人的控制,没有领导人的丧尸突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围着某个特殊存在打转。
它曾经以为那些地区的核心是刚才的皇帝,而现在奥尔瑟雅的出现彻底推翻了这一结论。她意识到她是刻意与皇帝微妙地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而这甚至不是为了骗过皇帝本人——因为她的等级甚至可能高过皇帝,皇帝于她有可能只是一个推到台前的靶子——主要是为了欺骗西维,准确的说是西维的雷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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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结论很好地取悦了爱子心切的奥尔瑟雅,她像是所有自己小孩成功做出题目的家长一样骄傲而矜持地点头。
“是我,之前我们的势力就主要在南方发展,也正因如此我能够在那里得到足够的‘营养’。”金发的新帝认可了西维的话,缪缪数语间带过了一场可怖的人间地狱。
她本人拥有足够的权势和极佳的头脑,再加上在南方官方军事实力较弱,富庶所带来的人流与四通八达的交通让金陵和江南那一带几乎成为全国最快沦陷的地区之一。
人类感染病毒后,会普遍经历一场高烧。有的人能够与病毒形成完美寄生,从而成为了拥有新能力与新“器官”的奇异者,成为一种优质的活体能量转换器;有的则在抵抗病毒中遗憾失败,在无休止的梦魇里还未睁眼就已经永远失去了再次苏醒的机会。
高热退去,停止的呼吸再度连续,而即使她已完全不需要。复活的尸体在本能饥饿的反馈下追逐着血食,贪婪而不知饱腹的身体在一口又一口的吞食下不断汲取着能量进化。
当她在似乎永不厌倦的进食中找到一点神志之后,曾经那些困扰她的事情都已经烟消云散。她满足地在血泊中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变得简单一些的头脑似乎失去了反复考量的能力,这让她几乎不可遏制地想要北上去寻找自己死而复生的孩子。
她的西维,她的西尔维亚。
曾经西尔维亚在见面时也告诉过她,她不是她的孩子,她们经历过完全不同的人生,那些不同的经历塑造了完全不同的她们。
她没有必要在她身上寻求寄托。
可是西维算错了一点。
西维是一个失去了自己母亲的孩子,而她是一个失去了自己孩子的母亲。孩子在长久的孤独一人中失去了能够成功向母亲撒谎的能力,而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傻孩子在同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呢?
西维当然没有说谎,她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不同的经历固然能塑造不同的两个人,但那所有的前提都是“两个人”。
从这个论据出发那一论点根本就无法成立。
——因为她们从来不是两个人,而是拥有着不同经历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