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息片刻，待疼痛稍缓，决然说道：“赵卫，帮我拔刀。”

赵卫听闻，脸色骤变，惊叫道：“太子，万万使不得啊！”

他心里清楚，这刀一旦拔出，极有可能引发大出血，以太子如今的虚弱状况，几乎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一直不敢冒险，只能拖延。

“别废话，快拔。”赵皓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心中早有盘算。

身为太子，他肩负着家国重任，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拔刀面临两种结局，要么生，要么死，若能侥幸存活，他定要与幕后黑手抗争到底，清查真相，若不幸身亡，也不愿这般苟延残喘，拖累赵卫。

赵卫却陷入了极度的犹豫，他的手微微颤抖，他深知太子之死意味着什么，不仅自己性命难保，整个朝堂也将陷入巨大的动荡，各方势力会借机倾轧，无数人将在这场权力的风暴中丧生。

就在赵卫迟疑不决时，赵皓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赵卫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将其往刀柄处拽去，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太子！”赵卫惊呼。

“拔！”赵皓再次厉声催促，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赵卫咬了咬牙，颤抖着握住刀柄，缓缓蹲下身子，眼睛死死盯着那还在渗血的伤口，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猛地用力一拔。

噗…的一声，短刀出鞘，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

赵卫手忙脚乱地扔掉刀，迅速打开最后一瓶珍贵的金疮药，将药粉一股脑地撒在伤口上。

然而，伤口太深，鲜血很快冲掉了大半药粉，依旧汩汩流淌，丝毫没有止血的迹象。

“太子......”赵卫绝望地呼唤着，声音中带着哭腔，眼睁睁看着赵皓的脸色愈发苍白，却无能为力。

赵皓见状，苍白的脸上竟浮起一丝笑意，他借力于那昏暗且带着丝丝腐臭气息的光线，眼神有些迷离却又坚定地望向赵卫，声音微弱却字字清晰：“莫要伤心，生死之事，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说罢，他稍作停顿，缓了口气，“倘若我当真无法熬过此劫，待我气绝之后，你便将我就地掩埋，而后速速离去，从此往后，你不再是我皇家暗卫，你可彻底挣脱这身份的枷锁，做回真正的自己，去追寻那属于自己的自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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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卫闻听此言，内心犹如惊涛骇浪，既惊惶失措又深受触动。

他们这类皇家暗卫，自呱呱坠地起，命运便与皇子皇孙紧密相连。

从被选定追随主子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生死相依，主子存于世，他们方能苟活，主子若殒命，他们亦不会独活于世。

可如今太子竟说出这般话，怎能不让他心乱如麻。

“太子……”赵卫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哽咽。

“赵卫，你是有血有肉、鲜活独立之人，绝非我可以随意摆弄的私有物件，我若离世，你无需遵循那殉葬的陋俗，你定要听我一言，若你执意违抗，哪怕到了阴曹地府，我亦不会饶恕你。”

赵皓的语气虽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太子，您莫要再言语了，您定然不会死在此处，我就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定会救您脱险。”

赵卫眼眶泛红，他怎会忍心让自己以命相护的主子就这样憋屈地殒命于这简陋阴冷的地窖之中。

在他心中，太子当是屹立于皇权巅峰之人，理当受万民敬仰，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贤君，绝不该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言罢，赵卫猛地站起身来，他的目光在赵皓身上短暂停留，看着那因失血过多而意识渐趋模糊的太子，心如刀绞。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巨大决心一般，缓缓伸出手，开启了那扇尘封许久的地窖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