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城县衙不远,就在这条街道的尽头,县衙看上去很破旧,如果不是门口上方的那块县衙牌匾。
还真认不出这是县衙,这县衙占地是大,但所有的建筑,除了大门还过得去,四周的墙壁都是泥巴烧制的砖堆砌。
看上去十分穷酸,今天的土城县衙门口,十分热闹。
先是由衙役押送苏祁安进了县衙,紧接着,土城小祭司也走了进去。
后面跟随围观的百姓,土着,一拥而上,差点将县衙门口堵的水泄不通,他们都想上前去凑凑热闹。
好在县衙内的衙役反应够快,第一时间负责维持秩序。
要是放任他们涌了进来,县衙大门都得被踩破。
此时的县衙大堂,土城县令吴用,早就提前得到消息,第一时间露面。
这位土城县令,年纪不大,约莫只有三十来岁,在苏祁安见过的诸多县令中,算是年轻的。
据苏祁安了解,这个吴用可不是一般人,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是开皇二十一年的进士,也就是五年前的进士,在当年的科举中,殿试排名第八。
按理说,本是有大好前途,但奈何他没有背景,是个寒门,而且又不愿依附权贵,因此被发配到交州土城当县令。
这一当就是五年,五年的县令生涯,吴用不说是什么青天大老爷,但也是清廉官员,在当地百姓中,有很好的口碑。
这也是苏祁安没有任何反抗,便来到土城县衙,他倒想看看这位吴县令,究竟如何审判他。
此时坐在大堂上方的吴用,脸色有些难看,本来因为这段时间的涝灾,导致收成不好,他有些焦头烂额的。
没办法,为了解决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去请土城小祭司做法,请求雨神停止降雨。
这办法,说出去实在有些荒唐,像吴用这类经过科举制度考取的官员,根本就不信所谓的鬼神化身。
但他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去找土城小祭司。
他和土城小祭司,平时井水不犯河水,二者基本不干涉,如果不是为了土城百姓,他怎么可能去请小祭司商议。
这小祭司什么货色,他太清楚了,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人,占据大量土地,强取豪夺不说,更以借粮的方式,逼人卖身。
身为土城县令,他想管却管不了,凭他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县令,真动了土城小祭司,背后会跳出来,无数的小祭司乃至大祭司。
所以,吴用对这事已经麻木了,他真的无能为力,能够管好土城之内的事,便是极限。
可今天,在土城中,一个来自南州的权贵子弟,不仅和这位小祭司起了冲突。
更是当他的面,杀了他的管事,老实说,苏祁安的举动,吴用还是很敬佩。
被称作塔库鲁,换做任何人都不会舒服,苏祁安能够出头,至少证明他有血性。
只是血性过后,那代价付出的有点大。
在打量一番苏祁安后,吴用目光闪动,心中思量着,如何替苏祁安将罪责减少最低。
这时候,土城小祭司开了口,“吴大人,这位齐大少之事,不用我说,前因后果你应该清楚。”
“我也不是什么心胸狭窄之人,让此人拿出一百石的粮食,五万的银子,二百人的家奴,这事看在雨神的份上,便一笔勾销。”
土城小祭司说的很直白,但听的众人瞠目结舌。
这哪里是商讨,完全就是在打劫,张口就是一百石粮食,这特么足够让土城百姓吃一年的。
而且小祭司的语气,让吴用感到不舒服,完全是在命令他的口气。
吴用抬头看了一眼小祭司,冷哼道,“小祭司,这事本官自有定夺,轮不到你说三道四,虽然你贵为祭司,但这里是县衙,注意你的身份。”
被吴用这么一点,小祭司的确闭嘴了,但他看着吴用的眼神,没有丝毫惧意,完全不把吴用放在眼里。
吴用只是个小小的县令,背后压根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他撑腰。
而他就不一样了,不仅是小祭司,背后有一位大祭司撑腰,甚至事情闹大了,请出元老祭司都不是不可能。
“早晚有天,你这县令的位置,迟早被弄掉,到时候看你如何和我斗。”小祭司心里一直抱着这个想法。
吴用目光收回,在下结论前,还是按照正常流程询问。
双方的讲述和他了解的差不多,各有各的论掉。
小祭司因为苏祁安当面杀了他的人,这是对雨神的亵渎,神灵的不敬,必须要讨个说法。
而这说法要么就是按照他提出的要求,这事就到此为止,要么就继续状告,哪怕闹到州牧、元老祭司那里,都得让苏祁安付出代价。
而苏祁安的论点也很充分,很简单,他身为权贵子弟,并且身上拥有举人功名,被一个土着肆意辱骂,按照大凉律,这个土着管事早死一百次,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