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前,令狐楚沿着北太行和燕山交界往东,过燕城之后在一个叫碌碡(liùzhou)沟的地方听当地人都在传一个匪夷所思的事,那就是最近村里的男人们整宿整宿的不敢睡觉。
因为有好几个人睡着之后第二天就没再醒过来。
一开始,死的两个男人年龄还较大,村民也没太当回事,只以为这是年老体衰、睡梦中猝死。
可后来,死的人就越来越年轻,三四十岁正当年的汉子稀里糊涂第二天就浑身凉透了。有人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纷纷给自家男人找神婆、神汉又是祈福又是请神的。村里还特意请了一群和尚,给死去的那些人办了水陆法事,让他们不要再回来找替死鬼了。
可结果还是照旧,隔三岔五就死一个。
一直到了有一天,突然半夜三更,村里传来了一声惨叫,惊动了整个村子。
第二天村里人都知道了,昨晚上撕心裂肺尖叫的人正是村头的大牤子。
大牤子二十郎当岁,还没结婚,长得五大三粗,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这两天,他们家有一头驴病了,眼看着要死。大牤子趁着驴还没咽气,就给杀了。傍晚的时候,他们一家吃了一顿丰盛的炖驴肋条,看会电视就睡了。
可半夜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呼呼,呼呼,一声接着一声,一开始,感觉有人在自己旁边喘息,可后来,越来越严重,就像是这人正嘴对嘴抢自己空气是的。
他想挣扎,又睁不开眼,也动不了身。一分一秒地耗着,越来越难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把舌头尖硬往牙下面塞,拼了命一般,让自己咬了自己一口,直到一口真阳涎喷出来,才猛地睁开了眼。那真阳涎就是舌尖血,阳罡无比,总算是帮他破了梦魇。
睁眼的一瞬间,他就看见自己的正上方有一张特别漂亮的女人脸,正嘴对嘴地看着自己呢。他还没做出反应,那女人忽然像是恼怒了是的,狠狠就朝着他的脸上咬了一口,瞬间消失了。大牤子又惊又疼,惨叫一声,惊动了家里人,可等打开灯的时候,女人脸早就不见了,倒是大牤子的脸皮被硬生生撕去了一大块。
“好悬啊,这是碰上夺阳女鬼了啊!没有道行的人,十有八九得死。”洛川咂舌道:“这小伙子命大,原因可能就在于,那天他吃的是驴肉。驴肉大阳之物,才让他抗住了那女鬼的煞气。”
“我听说这件事之后,特意进村看了看,还看见了那个叫大牤子的小伙,脸上确实有一个撕扯皮肉的伤口。”令狐楚道:“我开始以为,这是风水突变导致生出了邪祟,于是就在周围的山水之间转了几趟,以阴舆之法也测算了许久,并没发现地脉变故。但我在山里也确实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在一处叫做公主岭的地方,因为当地放炮崩石,震裂了一道石缝,我顺着那石缝下去了十多米,远远的,看见下面的石洞之中,有一口黑漆棺材。阴舆行绝不下墓,所以我也就没进去,但我当时远远看见了,那棺头之上,还真就有一方生出了铜绿的镜子。出来之前,我琢磨着村里的事,可能就和这棺材有关系,于是在裂口之上,倒悬了三根钉棺钉。反正不管是不是它在作祟,那三根钉子足以暂时震慑那口棺材了。”
“错不了,一定是万财镜!太好了,我去取,我现在就去!”董大明结结巴巴,连声道:“兄弟,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等我回来,结了这件事在请你吃早点。”
“看看你那抠搜样,一张口,请人家吃早点,亏你说得出口!就冲这消息,你请他吃一年早点也不过分!”洛川呛声道:“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了。先不说你弄虚作假的破事,就说人家可是给老人下葬,这种事你也坑?你缺不缺德?”
“我没打算坑,原本马市街的老谢头那是有个唐镜的,我寻思着买过来一倒手不就赚十万?谁知道老谢卖给了燕城人了,我……我也是没办法才弄个假的,哪成想他那还有个阴阳先生坐镇,给识破了啊!这老王八蛋,要不是他撺掇,我这一根手指也没不了……”
“那能怪别人吗?”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郑华强我惹不起,他是真敢杀人啊……川子,你得帮我啊,跟我去一趟碌碡沟吧。咱们去一趟,把那镜子拿过来,给他不就行了!以后我在慢慢报答你……”
“你说得简单,你以为那铜镜是你想拿就拿的?根据老四的描述,那是整整一个石头山头里埋了一口棺材啊,独山锁黑棺,百分百下葬的时候就有问题。而且,如果那个村子里的事都是真的,那这个墓必是凶墓。你会盗墓,还是我会盗墓?”
“那怎么办啊……我踏马猪油蒙了心,怎么就在这事上没弄明白啊。我该死,该死……”董大明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行了,孩子生厕所了,你说你低估了便意;鼻涕进嘴了,你才想着拿纸去;都踏马收秋了,你才想起自己没种地,有个屁用啊!董大明,我告诉你啊,这是最后一次帮你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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