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那么多人,全都没了用武之地。
这会儿除了自己继续生,好似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秦音又想哭又想笑,想发脾气又不合时宜,只能咬紧牙关,听稳婆的指挥,继续生。
*
然而,第二个小家伙,显然没有第一个好伺候。
纪鸿洲在一旁陪着,亲眼目睹了秦音从轻松就生出来,又过渡到艰难生产的过程。
他眉心褶皱,越皱越紧,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秦音逐渐捱不住,脸色越来越苍白,痛叫声也因口中咬紧的帕子,咽成一声声痛吟。
连经验老道的稳婆,都忍不住想骂了。
“这孩子,头太大了...,夫人,您再憋一口气试试。”
又宽慰秦音,“疼的时候再用力。没别的办法,都已经捱到这地步,再努努力吧,就快了。”
这痛楚,不想吃也得生咽。
纪鸿洲使不上劲儿,只能坐在床头边,时刻关注秦音的状态,时不时替她擦一把汗,语声万分柔和。
“筝筝,再试一次...”
秦音说不出话,颤抖着缓了几口气,紧紧咬住嘴里棉帕,继续用力。
她头颈后仰,额角和颈侧凸起的青络明显,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皮肉。
隐忍的痛苦,显而易见。
然而这只是在旁观者眼里,秦音自己已经感受不到疼,或者说,身体已经因过度用力,而痛到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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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脚冰凉,最后的念头,只想把憋在身体里的坠胀和沉重感逼出去。
多拖一秒,她跟肚子里的孩子就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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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天随人愿。
在秦音眼前发黑,几乎就要意识混沌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肚子里拖了许久的小家伙,终于生了出来。
也是这最后一努,她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死过去。
“筝筝!!”
纪鸿洲目眦欲裂,根本顾不上那道洪亮的婴啼声,转头急声怒喝:
“救夫人!快救夫人,来人!!”
原本堵在外室间,毫无用武之地的洋大夫和护士们,立即鱼贯而入。
一时屋里又是一通忙乱。
好在,救命的药备得足,秦音下身的血很快止住。
纪鸿洲大气都忘了喘,杵在一旁直勾勾盯着他们救治秦音。
直到洋大夫告诉他:
“夫人只是力竭,下体有撕裂伤在出血,现在血已经止住,纪帅放心。”
纪鸿洲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这意思,是说秦音没事了。
他喘上口气,脚步定在原地,几乎挪不动路,倒退了几步,才跌坐到沙发上。
直等到所有人都陆续出去,芍药带着佣人进来收拾凌乱血腥的床铺,纪鸿洲才彻底回过神。
他眼神怔怔眨了下,盯着床上人沉睡的侧脸,沙哑着声问了句:
“几点了...”
芍药正给秦音擦身子,闻言回头看了眼他,低声回道:
“大帅,五点多钟了。”
“五点多?”
纪鸿洲茫然一瞬,顿顿转头,看了眼窗外。
天色隐约放亮。
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他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秦音又承受了些什么?
这惊心动魄的一个时辰,足够纪鸿洲铭记一生。
他苦笑扯唇,抬手揉了把脸。
这就是生孩子...
谁能不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