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泽书院并不像想象中一样空无一人。原来在今日之前,皇上金口玉言,原礼部陈老尚书、户部方老尚书都以年老为由主动请辞到书院中任职。两位老尚书到了书院,便以书院为家,寻常倒是不出书院了。无殇几人到时,但见两位老尚书正指挥着人在院中搬运桌椅,大家见礼后,无殇笑道:“两位尚书大人真是老当益壮,今日都不休息。”
陈老尚书摆摆手道:“郡主过奖了,趁着今日下午得闲,刚好把最后这批桌椅摆好,如此等改日任命的教员们来了,就可以专心开门收徒了。”
大家都笑,方老尚书笑道:“郡主以后不要再称什么‘尚书’,老朽与老陈以后就是这书院中的掌院了,称呼一声‘夫子’我们会更高兴。”
无殇笑道:“两位是‘夫子’,无殇如今也是女院的掌院了,却不知该称呼什么?”
大家更笑。陈老尚书道:“郡主为书院之事出力甚多,如今任女院掌院真是实至名归。”
无殇道:“两位老尚书也是为国为民,劳苦功高,以后书院之事,无殇还要多向两位请教。”
两人皆称“不敢”。无殇又向两位掌院介绍了江霁月等人。两位听说江家兄妹乃江琮的子女,着实亲近,又听江霁月以后也会在书院教授武艺,当下就要拉着他去演武的“热血堂”参观。对周安然及江雨若,两位掌院也没放过,陈掌院道:“周姑娘乃周将军的女儿,武艺了得,可惜与靖亲王大婚在即,不然也能来女院教授武艺。方掌院也忙道:“老朽听家中老妻说过江姑娘插花技艺非凡,不知可愿意来书院教授?”
无殇笑道:“看来二老将京城中人都调查了个遍呀,二位放心,安然暂且无空,这江姑娘无殇日后一定请她来书院教授。你二位不知,这江姑娘不单插花技艺了得,琴棋书画也是无所不通呢。”
二位掌院闻言更喜,都道:“郡主结交的好友,真是如郡主一般样样出众。有郡主作女院掌院,我二人无忧矣。”
江雨若忙福一礼道:“二老太抬举雨若了,雨若才疏学浅,若能到书院中受教,正是雨若的福气。”
二老闻言对江雨若更是赞许。无殇便道:“无殇这就与两位姑娘去惠兮女院转转。”
大家分开。无殇与周、江二人朝女院走去。一路上,周安然道:“这两位老尚书真是豁达之人,听闻他们是主动请辞到书院来的?”
无殇道:“正是,这两位都是干一行爱一行的人,书院有他二人坐镇,实乃国之大幸。”
江雨若亦道:“二老真是令人敬佩。家父亦多次提及二老令他受教良多。”
一路说着,转过一片花园,前面“惠兮院”三个大字显现出来。几人走近,不防院前角门处突然走出来五六个人,对三人行礼道:“几位可是要进女院?”
采萍忙上前道:“正是。”
无殇看时,只见那几人都是身着粗布衣裳的中年老妇,看上去都很敦实。其中一人朝几人行礼道:“贵人莫怪,这惠兮女院遵二位掌院之令不许闲杂人等进入。”
“哦?”无殇笑道:“二位掌院还定下了规矩?”
那人道:“正是。二位掌院说女院今后是京城贵女学习之地,为保安全,不许男子进入、不许闲杂人等进入。”
无殇暗暗点头,想二位老尚书果然想得周到,又道:“你们都是在此看护女院的么?”
那人道:“正是。我等都是有些蛮力的仆妇,蒙二位掌院抬举,令我等领了这个差使,日夜轮换在此守护。”
正说着话,远远一人跑过来叫道:“不得无礼,快快开门。”几人转头一看,却是方才跟在二老身边的一位小厮。那小厮跑近,嘴里说着:“郡主恕罪。”又对那群老妇道:“来人乃是无殇郡主,也是女院的掌院,还不速速开门。”
那些人一听,忙跪倒在地,一迭声地道:“郡主恕罪,郡主恕罪。”
无殇上前一步扶起方才说话的那位老妇,道:“快快请起,你们乃是尽忠职守,何罪之有?”周安然与江雨若也上前扶起众人。
那小厮又朝无殇行一礼,道:“二位掌院方才想起郡主及几位过来了,忙遣小的过来告知门房,不想还是来迟一步,请郡主恕罪。”
无殇道:“无妨。二位掌院想得周到,正是书院之幸。累小哥跑了一趟,无殇本该感谢才是。”就让采萍赏了那小厮一两碎银。
这边众老妇早已大开院门,迎几人进院。无殇笑道:“你们护院有功,也该赏。”采萍便又一人赏了一两银子。老妇们千恩万谢,就由方才说话那人领了几人进去。无殇看那小厮也只在院外交待了几句便退去了,心下更是赞许。
几人进得院中,但觉视野豁然开朗。这惠兮女院布置得极为精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真是恍若仙境。
那老妇见几人站住了,便笑道:“这惠兮女院乃是前朝废寺后花园及后殿改造而成。两位掌院入书院后,又带领着仆妇们好好修整了一番。两位掌院说了,当日今上亦说过女院要好好布置才是。几位看看,可还有需要改进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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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殇笑道:“辛苦你们了。你且退下吧,我们四处看看。”
那老妇告退而去。周安然看她走远了,才道:“郡主说话真是越来越高明了,难怪皇上要让你当这掌院。”
无殇笑笑道:“能为皇上分忧,无殇也很荣幸。但愿不辱使命才是。”
江雨若笑道:“郡主当这掌院,想来京城中也是无人不服的。”
无殇挽着她的手笑道:“连你也来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