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人都觉得离开转移十分轻松,可自己会因为模因,很少想转移到其他区域,即使他们想转移到其他区域,也需要提前申请和特殊的交通工具,由统辖局管理的交通工具,而这个过程,他们会记起想当然的坐正常的交通工具。”
姚诗有些烧脑,他是升华者,也对模因有些了解,可真当自己理解的常识与生活有这么大的变化,还是难以相信。
“那些普通的交通工具呢。”
“废弃了。”早在白歌提出问题时,车速开始减缓,而当废弃了三个字结束后,车辆停下,姚诗跟着白歌很自然来到一座有些荒芜的天桥的起点。
苍凉,衰败,未成残垣但时间的锈蚀已经将周边腐化,似乎冬日的衰败,枯黄都集中在这里,上是一片天桥,下是一片废弃的村庄。
姚诗记得这片区域,白歌的家在老城区,在天台眺望分为两片区域,一片是繁华的城市,另一片就是老城区颓圮的延伸,而这视野与延伸的终点就是这里。
“来。”还穿着来时的工作服的白歌,下车,走向废旧的天桥。
看着白歌一身黑的工作服,再看夕阳下被暖红色的光拉的很长的影子,姚诗跟了上去。
少年想的是,传统的交通工具是摆设,现境听起来十仅存一,为什么像白歌这样的人,却像影子一样在这座城市活着。
天桥不长,路也是仅通四辆车的样子,比起南城现如今繁华的地段,十分狭窄,原本道路上也出现了许多裂痕缝隙,在此之间生长的皆是杂草,草本类绿植,说是绿植,不如说是像地衣一样的在荒芜地区的卑微的求生者。
道路两旁是破旧的铁网,暗淡的古铜色的锈蚀代表了时间留下的痕迹,铁网下是矮墙,碎裂的矮墙,姚诗仔细打量着道路上这些所谓的伤口,并不是所有都归结于时间,好像有些痕迹更像是战斗留下的。
遗境,现境中天灾留下的钉子,姚诗第一时间想到这些,而早已在前方等待的白歌并没有给姚诗过多解释。
“往下看”
姚诗跟着白歌来到了天桥的最高处,赤色的日浮在远山之端,在有些刺眼的光下,姚诗随着白歌的指向,往下眺望。
天桥最多十几米,俯瞰眺望也只是一片破旧的村庄,在天桥的最高处,向下是一条破旧的轨道,只是一条轨道。
黄色的土路,铺上石子,再上是一段废弃的铁轨,说是一段,也从天桥一段延伸到另一端,杂草在铁轨上,肆意生长,绿色夹杂着灰黄消失黯淡在视野的深处,道路两旁是高坡,用砖砌成的斜坡,赤黄色的地衣爬满覆盖着砖坡,还有一盏废弃的白色路灯,就在天桥下的不远处,从铁轨的一端向上延伸,很矮,但白色的色调也足以在夕日下的枯黄色杂草的绿中突出。
两旁的旧坡之上是铁网,同天桥上的铁网,腐旧破败,无任何金属的光泽,铁网围着的是一个被旧轨分割村庄。
更灰暗更枯黄的矮墙高高低低,遮落着夕火的光与影。
“下来。”
说完白歌一个闪身,从天桥高处铁网的缺口跳下,姚诗紧跟着白歌,来到这片旧日的铁轨。
人与溅起的烟土相撞,与脚下的植被被践踏,而在无人寂静的村落与铁轨显得格外厚重。
从远处眺望,只觉得破落的村庄被巨大的铁轨分割,而真正走到这个旧轨之上,只剩下一种时间的荒芜。
说是寂静,远处的风却刮来,在不高的植被前卷起灰土与尘,随着上端的天桥构成的空间,带着周围的娑叶沙沙作响。
尘暴有些让姚诗睁不开眼,只得用手遮挡,可一旁的白歌却在卷起的尘中前行。
“天灾,第二天灾,深渊的种子,从这开始,一个钉子,到了南城。咳咳,就如同很长的铁轨将这个村落分割。”
她在尘中行走,留给姚诗的是夕火焚烧的余落。
“我的生活,很多人的生活,都因为这一道铁轨,一道分割线,发生了变化,”
姚诗跟上了那个影子,在尘中听着她的话。
“很多人死在了分割线的一边,也有很多人活到了铁轨的另一边,但他们都是一个村落,一个废弃的村落。”
白歌的声音有些激动,比以往激动许多,感情的色彩在她的话语中出现。
“这边的村落之所以没有废弃,是因为有一座高墙,一座阻挡风与铁轨的高墙。”
风又再起,这次卷起了更多的沙尘。
“人们只看到了高墙,没有看到高墙下的影子。”
“黑的影子,高的影子,瘦的影子,血的影子”
“他们说高墙下是乌托邦,只有我知道这是一座形同虚设的高墙。一座蕴着死水的高墙。”
姚诗知道白歌没用任何措施,去阻挡这肆意的风沙,自己也放下手,任凭砂砾的侵袭。
“我会帮你。咳咳。”姚诗大喊,风沙进了口鼻,咳嗽了几声,更多的风沙涌进来。
姚诗仿佛在灰黄的视野里,看到了一座高墙,有了一个缺口,然后更多的缺口伴随着第一个缺口出现。
“姚诗,其实铁轨出现的比我想象的要早,因为我也见过那出现在母亲死去之后的黑影,我和谢馨然不同,我看到了影子的全貌,一个切实的怪物。”
“我会面对祂,也会推翻高墙。”
女孩的声音在尘中淹没,又在风中高歌。
“我……会尽力帮你的。”
姚诗张开了口,却不知道有没有声音。
声音随着风渐渐停缓,女孩的声音也逐渐平息,一起的还有女孩的脚步。
女孩的脸上有着泪痕,风沙这么大,怎么可能不流泪,姚诗不在乎风沙是不是她想去流泪的借口,这些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
沙与尘消逝,剩下的夕火已然不多,两人的影子都在最后的一寸余光中被拉的无限长,可时间没有限度,谁都知道昼要结束了。
姚诗也看见了白歌为之驻足的一座碑。
碑前还剩一朵枯败的花,没有被所谓的风沙卷走,再望一眼,所谓的铁轨也到了尽头。